在田士仪的家里,田士仪的母亲还在感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田士仪说:“什么难念的经,不就是大娘他们一家人都欺负人家嘛,看着人家娘家没有人给撑腰出气,人又老实。”
田士仪的母亲说:“也不能这么说,你中哥娶俞月的时候可是吃了一个哑巴亏的。听说俞月没有结婚之前在城里待过,在那里找了个对象并且给人家过日子了,后来人家不要她了,她就回来了,然后就有人介绍,就和你中哥结婚了!那时候没有打听出来这件事,要是打听出来,就你大娘那脾气,是不会把俞月娶回家的。”
田士仪吃惊的问:“娘,你怎么知道?你听谁说的?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母亲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听村里人说的,这事儿能瞒的住吗?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名声,名声坏了,总是一个大污点的。”
田士仪:“啥污点不污点,就算是真的,那时候俞月还不认识中哥呢!再说结了婚以后俞月不是很好吗?你见谁家的儿媳妇能做到像俞月这样,知足吧!我看中哥他们家能娶到俞月这样的儿媳妇算是烧了高香了。”
母亲在田士仪的头上拍了一巴掌:“你这个孩子,书都白念了,难道让你娶一个这样的女人,你愿意?”
田士仪说:“俞月多好啊!只要我喜欢,我就愿意。”
母亲说:“你胡说啥?我打你。”
田士仪问:“娘,我爹去世那么早,你怎么没有再找一个人家啊?一个人拉扯我,多难啊!”
母亲笑骂道:“你这个孩子,还有盼着娘再嫁的吗?我这是养了个什么孩子啊!”
田士仪:“说真的,娘,我真的希望娘能过得幸福。”
母亲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吗?我如果再嫁人的话,你就是一个拖油瓶了,要是我撇下你的话,你就成了孤儿了。”
田士仪说:“可是娘,你一个人拉扯着我长大也是很不容易的,没有一个依靠,你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母亲说:“总之是苦啊!又苦又难,一言难尽,但是为了你,一切都值,虽然我苦一些,但是这是你的出生地,这里是你的根,纵使有人欺负,也总好过做拖油瓶,孩子啊,如果我再嫁人,生个孩子,你就真正成了小可怜了。”
田士仪:“为了娘的幸福,我愿意做拖油瓶。”
母亲又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个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想让我找一个老头。”
田士仪:“如果娘有喜欢的人,未尝不可。”
母亲:“去你的,咱们最难过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再找一个老头图的是啥?图的是让你供养他吗?傻孩子,我啊,下半辈子就跟着我儿过了,你现在也挣钱了,我就等着享你的清福了,你快给我找一个儿媳妇吧,添几个孙子孙女儿,热闹热闹,不要这么一天天冷冷清清的,比啥都强。”
田士仪的眼圈红了:“娘,这一辈子委屈你了。”
母亲拍拍他的肩膀:“傻孩子,娘不委屈,为了你,啥都值了,还是快点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田士仪道:“娘,我知道,可是就我这点儿工资人家姑娘能看得上我吗?能养得起人家吗?这个班上的真没劲,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如中哥走一次货呢!”
母亲:“傻孩子,不要羡慕人家,人家挣人家的,咱们虽然不多,但是细水长流,这娘就满足了。仪儿不要气馁,我儿这么优秀,总会好起来的。仪儿快去睡觉吧,天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是,娘,你也睡吧!累了一天了。”
俞月本想在娘家多住几天,但是父母总是催着她回去,什么你已经是人家的人了,不能任性了,唠唠叨叨的一大堆,俞月都听得烦了。这一天早早地吃罢了早饭,就领着小佳佳回来了。一路上鸟语花香,春风吹拂,好天气给了她好心情,她脚步轻快,一路上就哼着歌回来了。
在拐进自家胡同的时候,见自家门口停着一辆汽车,俞月想难道是谈生意的人来啦?看来这个生意人来头不小,开着一辆那么好的汽车,平时和田士中生意上来往的人大多都是骑摩托车的。因为大家都刚刚起步,开得起汽车的人很少。
俞月进了自家的院门,厢房里,伙计们正热火朝天地干着,院子里公公婆婆正在笑着,看他们笑的那个样子,好像发生了什么好事似的。王桂英看见俞月回来了,忘了以前发生的事儿,她笑着对俞月说:“俞月,你怎么才来,快去沏茶倒水?大客户。”
俞月也笑了说:“娘,啥大客户看把你高兴的。”
王桂英:“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大客户,省城来的,快去看看。”
俞月向堂屋走去,里面田士中正同一个人说着话,那个人背对着门口,背影倒是很欣长挺拔的,俞月毫无意识的想,大概说的就是这个人吧?突然,俞月的心好像无来由的惊跳了一下,这背影怎么感觉那么熟悉。不可能,不可能的,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可是那个背影动了,那个背影转过来了,俞月屏住了呼吸,而那个人也像中了定身法似的。
俞月脱口而出:“你,怎么……”
田士中奇怪的问:“怎么了?俞月。”
俞月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还是那个人反应快,道:“哦,这位是······”
田士中说:“哦!这是我妻子。”
又对俞月说:“俞月,这是省城来的客人,李黎。”
俞月还是怔怔的站在当地,田士中很不悦,俞月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可是当着外人的面,他不好责怪,只得说:“俞月,快去沏茶。”
俞月默然无言的走了,在转身回头的一刹那,俞月的目光流露出很强烈的情绪,是爱,是怨,是惊,还是恨,还是迷茫。田士中不懂这目光,他只觉得俞月的目光是那么的复杂而强烈,而这目光越过他,投向了另外一个人,李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