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听大人讲村子里有500左右的人口,那时候每家都是有3~6个孩子,多的人家甚至有7个,8个的,本村的一家生了11个儿子,一直到不能再生了也没有生出个女儿来,夏天的晚上当父母的把院子地上用竹扫把一扫,然后就把破席子摊在地上11个孩子都挨排躺下睡觉了,据说有一天睡到半夜下起了雨,那雨越下越大,院子里是没法再睡了,于是父母就把大孩子们喊醒把席子揭了铺在屋里的地上接着睡,可小一些的孩子们白天贪玩怎么喊也不醒,于是大人就拎起喊不醒的孩子往屋里的地上扔,扔完了孩子两个父母也是又累又困也挨着孩子们睡下了,结果听到院子里传来哭声,这时候父母的睡意也没有了,坐起来揉着眼睛支着耳朵再听,好象是自家院子里传来的孩子的哭声,当爹的一数身边的人数少了一个。哈哈哈!
我不是在和你们讲笑话,这是真实的事情,那一家的孩子们长大后娶不起老婆,父母无奈就当成闺女一个一个倒插门嫁掉了。
这次回老家发现变化最大的就是村子瘦身了,瘦得令我都差点认不出谁家是谁家了,首先从我家老宅说起他的变化吧。
我家屋后有两户人家消失了,其中一户男主人曾当过村长,算是英年早逝了,至于怎么死的不知道,他死后那年轻貌美的妻子想改嫁,但叔叔大伯的死活不同意,改嫁不成日子还得过下去,儿女们都逐渐长大了,但一个女人家撑不起一个家,眼看着别人家陆陆续续楼房都盖起了,而她家无力盖楼房,于是女人找关系带着儿女住到了大队部里(我小时候大队部里是有干部在办公用的,有时候是开会用的,接待上级领导用的,有一大片房子和一个大大的院子),那个原来的大队部现在无人办公了。
另外一户人家是老两口生了5个闺女,最小的一个闺女招了倒插门的女婿在家里给二老养老,但结婚十多年了还是生不出孩子来,去医院一检查说是石女,小时候不懂石女是什么意思,反正后来两口子无奈就只有抱养了一个闺女,但是再后来听说那男的死活不愿意住在我们村,要回他老家去住,于是一家人就搬走了。
这屋后的两家搬走后留下了两副空的宅基地,也不知道是谁家就在上面种起了庄稼了。
东面住了三户人家,其中有两户人家嫌地盘太小住起太拥挤,于是就搬到其它地方住去了,搬走了两户人家一下子就剩下一家人住,那一家的院子就显得特别的大,那一家有5个孩子,三个闺女两个儿子,三个闺女长大后全部嫁了人,两个儿子中有一个听说在城里打工犯过事情,吓得再也没有敢进城去,后来听说结了婚,但一家人搬去哪了不知道,后来老两口不知年纪轻轻的得了什么病全死掉了,剩下的一个儿子长得还不错,也结了婚,听说是不能生育,于是婚后又离了,离了后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再后来因耐不住寂寞就到另外一个村里的寡妇家里去做了上门女婿去了,那个寡妇和前夫育有两个儿子。
因此我们家东边原本三家人家,现在只剩下了一栋房子,并且还是空起的房子,院子里长满了杂草。
再说说西边吧,西边原本也是三家人家,其中有两家是两兄弟,挨着住的,显得很是拥挤,两兄弟到最后只留下了一个闺女,那个闺女就招了个上门女婿,听说那家的上门女婿是个人精,黑白两道都能玩转的,因为是人精挣钱自然比别人来得容易,上门女婿有钱后就讨厌我们村子的人,于是就带着一家人到镇上去修了一栋楼了。
另外一户人家生有四个儿子和一个闺女,闺女长大后嫁了人,四个儿子相继结了婚都搬离了老宅,老宅里就剩下了老两口,老太太60多岁的时候得了病,听说肚子肿胀得非常大,刚开始那肿胀是硬的,后来听说一摇就可以听到水声,现在想来那病应该是肝腹水,肝硬化之类的病了,农村人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只有等死的份了。
老太太一死,剩下一个老头子,听说老头子烂酒,嗜酒如命,在一次醉酒后嘴里喊着水水水的一个人爬到水边,第二天当人们发现的时候就死在了水边,脸朝下趴着的死状。
老头一死,那年久失修的砖包皮青瓦房感觉随时都有摇摇欲坠的感觉,瓦片的缝隙里生满了青苔。那房子长年上着一把生锈的铁锁,有点瘆人的感觉。
西南方向住着我发小的一家人,发小家有5兄妹,三个女孩两个男孩,其中的一个大的男孩听说是抱养的,当年发小的父母没有儿子,心里着急就从娘家抱养了一个儿子养,娘家听说生了六七个儿子,就把最小的那一个给了发小的父母养,是发小的哥哥,发小还有一个弟弟。
发小的哥哥成年后结了婚,但听说媳妇和婆婆是水火不相溶的,见面如仇人一般,邻居家吵架的时候就骂发小的哥哥是野种,发小的哥哥觉得从小到大都没有开心过一天,于是有一天带着老婆孩子一家搬回了生他的那个村子住去了,而发小的弟弟那个很阳光的男孩长大后听说娶了个外地的老婆,那老婆脾气火爆,两个人三言两语不合就大打出手,在一次次的交战后那外地媳妇就消息了,听说是跟着别人跑了,剩下发小的弟弟带着一个孩子也不知去向了。
发小的哥哥把房子搬走后,留下的空宅基地就种起了庄稼,青绿青绿的一片。
东南方向有一户人家,那一户人家生了三个闺女,婆婆很是不悦,但那年月计划生育已经很严了,他们家的第三胎本就是超生的,无奈之下婆婆帮他们出了个主意,让那个男人的弟弟到处躲着藏着生了好多个小孩,把其中的一个男孩抱养给了他们家。
他们家的三个闺女和抱养的儿子都长大结了婚,那个养子为了多生孩子到媳妇家里去做了倒插门女婿,在这生孩子方面他们家是专家,有的是方法对付国家的政策的。
所以现在家里就只剩下老两口了,都70出头了,那家的女主人一见到我们回家就拉着母亲的手说“花奶这次回来别走了,你看看现在我们这一片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回来了我们也好作个伴”,那种热情真的是发自真心,不是装出来的,人本来就是群体动物,现在那偌大的一片地方就生活着他们一家人,且还只有老两口,天长日久的是显得非常的单调和寂寞。
我久久地站在我家的院外四处张望着,这还是生我养我的小村庄吗?真的是变得让我无法辩认了,太陌生了,瘦身得不成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