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记忆被深深烙刻在所发生的事实里——但这一切不仅仅如此而已,因为所有的事实都朝向那更超越的意义。记述这些,不为别的,是为了留下对恩典的记忆,好让生命能活在那更高的现实中。
随着怀孕进入后期,在一次常规检查中医生告知我们,肚子里的胎儿跟正常的胎儿相比位置颠倒了。正常胎儿后期应该已经头朝下预备入盆了,但我们的女儿很淘气,偏偏头顶在上面的一边。在那之后,医院一面给我们安排了剖腹产的手术,但我们自己则一直期待小Y能自己倒转过来。
我们一直为此祷告。但随着一次一次的产检,我们自己也预备好了要接受剖腹产的安排。剖腹产的日期定在10月8号周一,正是太太和我结婚9周年的纪念日。我们想女儿的到来正是上帝给我们纪念日当天最大的礼物。但没想到,周六的早上,太太就开始一阵阵的胃疼。起初我们一直觉得是东西吃不好了,但隐隐约约觉得这疼痛似乎有些规律,而且又是临近预产期的时候。为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跑了一趟医院。但医务人员做了好一会儿的监护之后,看没有明显要临盆的征兆,她们还是将我们打发回去。
6号那一整天,太太都是在隐隐的肚子痛中渡过的,而且到下午难受得呕吐。我们也以为真的可能是肚子吃坏了。那晚太太也因为不舒服早早卧床睡觉,我跪在她边上做了一个至今都难忘的祷告。祷告起身后,时间十点多的样子正洗漱着要预备去睡觉时,太太突然醒来感觉胃痛变成了腹痛,而且一起身就“见红”了——那时已经是五分钟一次的阵痛了。所幸那时我的母亲已到伦敦,我们将儿子交待给母亲,联系了医院就抓起已经备好的待产包,22:45左右上了出租车。15分钟后出租车到达医院,女儿23:45前后就出生了!那天的司机看我们的样子一直很担心孩子会生在他的车上(还好晚上道路十分通畅,他可以很快将我们送达),但我们自己开玩笑说,如果我们还有第三个孩子的话,真的是会生在车上了!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尽管太太被阵痛催逼得不得了,接待我们的助产士还是慢悠悠地要求她做一些常规的检查。她们还是打算给她进行剖腹手术。我们反复告诉她已经很急迫了(阵痛三分钟一次),那位助产士才开始意识到真的有点紧急。她于是决定暂时搁置那些常规化验,把太太带入检查室内检查体征,并把我留在房外。但那门刚关上随即就开了,那位助产士要求我马上拿起太太随身的衣物,接下来就是推着太太的轮椅飞奔去楼上的产房。
一进入产房,片刻后就进来了3个妇科医生,还有4位助产士,将整个产房挤得满满的。因为时间紧急,在简单介绍过之后,其中的一位妇科医生就对着我用一大串的英文解释我们的状况。尽管我还未完全听懂好些术语,但我知道她要求我们同意允许她们以自然分娩的方式来接生。我们当时犹豫了,因为这是很具风险的,但她们解释说太太现在的情况手术更加危险。那位与我们对话的妇科医生对着我们说,她就是倒着顺产出生的。她解释说,虽然医学数据显示这样做极其危险,但实际上是可行的。我随即问她们如果孩子的头被卡住了她们要怎么处理?她们马上解释说这过程肯定会涉及到要使用一些工具,她们可能会用大的手术用的勺子将孩子的头夹出来……作为曾经的医学生,我当时一听就懵了,因为我知道很多孩子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留下了无法恢复的大脑神经损伤……但因为太太的阵痛已经无法忍受了,我们只能告诉她们我们信任她们的决定,只希望能尽快处理太太的情况。
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只有完全交托给上帝了。因为太太有生产第一个孩子的经验,所以我们和医务人员配搭得很好——太太真的很勇敢!——几次用力后,我们很快就看到孩子的双脚,身体和双手都相继出来。但我所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在生到孩子脖子的时候,宫缩停止了!孩子的头被夹在里面,但我们还得等下一个生理收缩!我对着太太说,孩子就只剩下头在里面了,让我们心里祷告,求主让她接下来一次性就能出来!感谢主,就在接下来的这次阵痛过程中——太太真的十分勇敢!——我亲眼看到了女儿的头很快且顺利地出来了!在出来的那一刻,所有围着我们的医务人员开始鼓掌,与我们一同欢庆小Y的顺利出生!我们心中充满了感恩!
由于小Y是倒生的娃,所以她有比其他孩子多一些的检查。但感恩的是,她的每一项检查结果都很好。在那个医院工作的一个助产士告诉我们,以她在那里7年的工作经验,我们的孩子是她见过的第2例倒生顺产的孩子。按照英国的医疗体系,孩子出生后有很多次的医疗护理,其中包括助产士上门探访。我们每见一个助产士,她们看到资料后都会先诧异一番,然后都毫不例外地对我们说:“You are so lucky!” 其中一位年纪偏大的助产士更甚至告诉我们,因为接倒生的孩子很罕见,现在她们基本上都没有接受这种训练了。但我们深深地知道,我们不是lucky,而是truly bless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