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之前讲过,我们家住的老房子,曾是日本军官的军营,战败后,不少日本人刨腹自杀在此,辗转数年,这些老房子被分配给了当地木材厂的职工,我爷爷就分到了这么一套,当年无必荣耀,现在看来确是凶宅。
那房子是十几户连成两排,前后两排中间有一个黑暗的通道,户型一样,家家地下都有防空洞,每户的防空洞都是相通的,下面有水有电,可以行车,但解放后各家各户都把地下防空洞堵死了。
我在那住了大概10年,之后母亲觉得那里实在不好,周围邻居都是刑满释放人员,于是我们搬到城郊,后来才知道那个地方是个乱葬岗,出了好多邪事儿,咱们以后再说,先说说这个日本兵营的老宅,在这儿住的,家家必有横死的,除非你搬家走人,要不绝逃不出这个诅咒。
其中最惨的就是我们家隔壁邻居,他们是山东人,一家五口人住在这,老两口带着小两口和一个小孙女,老头瘦高个,皮肤黝黑,满头白发,脾气倔强,每天三餐只吃鱼酱大葱卷煎饼,家中的儿子外号“小蛋儿”,长相随了他母亲,个头矮小,脑袋更小,所以有了那个外号,时长穿一身军装,带个军帽,嘴上一撇小胡子,好像青春期长得绒毛一直没剪,家中的小孙女和我关系不错,后来家人就不让她和我玩了,原因我现在也没想明白。
她们家在农村有个亲戚要结婚,一家人欢欢喜喜去参加婚礼,除了这五口人,还有家中的大女儿和姑爷,参加婚礼总要随礼,何况农村穷亲戚还指望着城里人给点好东西那,这家人还真舍得,随了一辆自行车,那个年代自行车堪比现在的轿车。七个人借了一辆带斗的小货车,大部分人就坐在车的后斗里,一方面照顾那台自行车,一方面在外面兜兜风,看看风景也不错,可后来,这一家人只有那小女孩活着回来了,其他人都死了,而且死的无比惨烈……
我也是听邻居的老太太们说的,那天车开到途中,小货车和迎面来的一辆大货车相撞,小货车后斗里的人都被撞飞了出去,最惨的是“小蛋儿”叔,据说他和自行车一起被撞飞,自行车的车把从他嘴里插进了他的喉咙,想想都可怕,就这一瞬间,一家人都没了,再后来孩子被送到了亲属家寄养,房子空了好几年,没人敢住,因为好多人都传,说到了后半夜,看见过一家人在炕上吃煎饼……
再说说另一个邻居,张敬叔家,他是后搬来的,我对他家了解不多,只知道这人三十多岁,没正经工作,矮胖秃顶,没事耍耍钱喝点酒,喝多了就不知道跑到谁家睡了,他是我三叔的酒友,两人能喝到一块去,一个苹果能喝二斤白酒,都是这世上可有可无的人,在一起还算有个伴。张敬好像离了婚,媳妇带着孩子离他而去,因此酒越喝越多,活什么都不干,没钱找老妈要,他住那个房子年久失修,院子外面是一排用松树皮钉的围栏,高的矮的都有,都是废弃的木条子拼凑的,估计那天他是又喝大了,可没在别人家住,也可能人家不愿意留这么一酒鬼在家,于是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了家,酒喝多了连院门的钥匙都找不到了,也许是酒激发了他的豪气,他要跳过那一人多高的木栅栏进院,不知道是不是翻过去的时候脚没踩住,还是滑了一下,突出的一根木条子,结结实实的从他的下巴直插进了上牙堂子,也许他挣扎过,但很快就被驯服了,像晾晒衣服一样,松弛的在那栅栏上荡漾了一夜,第二天大家发现的时候,根本没人敢靠前,还是警察来了把他摘了下来,血已经把他的衣服和裤子都浸透了,形成了发黑的硬壳,周围的邻居都去看热闹,我没敢去,我妈也不让,走的太吓人,之后就是不了了之,大家除了传些八卦和恐怖的谣言,也就没什么事能提到他了。
张敬叔走了不久,我三叔也走了,走的还算体面,他好像知道要走似的,把欠的钱都还了,洗了澡,剪了头,还穿了新衣服,自己在那老房子里,喝了一下午的酒,然后就那睡着了,再也没醒,也许是他们要继续那个酒局,不知道,不敢再往下写了,脊背发凉。
多希望这些都是故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