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做音乐起,每逢采访一定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在北大学习了这么多年,却出来搞音乐…
这难道不是一种对于学历和教育资源的浪费?
想想也是,父母没收了多少CD和杂志,才把孩子培养到高等学府,结果孩子并没有把高学历转化为更好的变现手段,反而弃掷逦迤、重操旧业,大摇大摆的干起了不需要学历门槛的行业,甚是浪费和愚蠢!
殊不知,在高校中这样的“蠢人”占一半有余。
教育给了我们思想的自由,不再追求模板化的成功,而是在自我探索后,选择热爱的那一个,建立起自己的一套价值评判系统。
因此杜凯在研究生毕业后直接选择“失业”,我在思忖片刻后放弃了保研,在做了决定后,两个人充满着为理想献身的浪漫主义情怀,为自己激动不已,现在想想挺傻的,毕竟那时我们除了能看到自己的热爱外,看不清任何未来。
但,因为热爱而“犯傻”…
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由人生呢?
在杜凯看来,与热爱的相遇就像恋爱一样。
有人谈过很多次后才遇到合适的另一半,有人很年轻就已经一见钟情定终身了,这是幸运,也是孤注一掷的冒险。
因为对一个人爱得深,就不得不放弃其他的可能性。
音乐之于他就是那个小时候便套牢他的恋人,让他对其他一切都只能拒绝了。
从中学开始喜欢上写歌,到硕士毕业已经写了很多很多歌,写歌已经是他人生的一部分,为了这份热爱“不得已”选择了自由职业。
与爱好相伴的代价就是最初几年的贫穷动荡朝不保夕,与世隔绝离群索居的孤独,以及在自由中与惰性对抗的辛苦。
当你选择了热爱,破釜沉舟的局面会让你直面困难和自己的弱点,直面到有些残酷,不能推卸任何责任。
而经历过的人会知道,这种因为热爱带来的负担真的很美,美到让人欲罢不能。
因为那是属于自己的自由人生!
和杜凯不太一样,我除了音乐之外,还在做一份广告文案的工作。
这样的脚踏两条船既是为了在冒险与安稳间寻得一个平衡,也是为了给生活增添更多的变量。因为我最不想要过的,就是完全可以被猜测到的未来。
于是,如我所愿,在过去的7年间,我从没度过相同的两天。拥有两份工作意味着我需要不断在两种模式下随时切换,承受双面的压力,挤压休息时间等。
有时抱着电脑在livehouse的后台画PPT,转身就要走上充满炽热目光的舞台;或是在去音乐节现场的车上,前一秒还在与客户concall,下一秒就得见缝插针的对歌曲顺序。
因为热爱选择在音乐这条路上继续前行…
也就为自己带来在日常工作外的一片天地,一段属于自己的自由人生。
记得某个北京的凉夜,我和杜凯排练完,在他家门口的桂林米粉店吃饭。
他大口嗦着粉,突然一本正经的跟我说 ——
“我们要做能载入历史长河的歌。”
太久没听过这样的豪言壮语,我有点不习惯的笑出了声。在那简陋狭窄的米粉店里,我望进他眼里的执着,那一瞬间我竟相信,我们也许可以的。
那之后,他带着我游历在各种百老汇音乐剧和歌舞片中,我们合租房的客厅也被他买来的书堆得水泄不通。我一边参与着,一边抱怨着。
在7年的音乐研究和创作实验之后,我们终于发行了第一张专辑。
当坐在金曲奖典礼上,颁奖嘉宾喊出“Mr. Miss”,那一声仿佛是热爱荡起的回声。当我们从得奖的狂喜中缓过劲儿来后,看向彼此,默契的笑道…
“路还长,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少年时,把自由单纯理解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放肆或反叛。
随着对于音乐的追求和对自我认知的逐渐深入,才明白自由人生是能够因为热爱自主选择自己的人生目标,然后千里望山不怕远,日进一步亦欣然。
因为热爱而出发的每一段路都让我体验到自由人生的珍贵。
在追寻热爱的过程中,我们也会遇到不少自由的烦恼…
常有青黄不接的时候。
在17年获得金曲奖之前,杜凯长期处在颗粒无收的状况。
如果那时有招行自由人生白金信用卡,杜凯应该不至于要攒1年的钱才能买到一把想要的吉他,掏房租时应该能淡定从容些,吃米粉时也能豪爽地多加两份酸笋。
《刀锋》的序言里写到 ——
“人的生命,并非从出生那一刻开始,而是在自由的作出某个重大决定、选择了自己的人生道路之际开始的。那是一个人的第二次诞生,也是人的精神生命的生日。”
回想9年前大学的蝉鸣午后,学校门外的苍蝇馆子里,我和杜凯在那里决定开启音乐生涯,那应该就是我们的第二次诞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