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灰灰会说话,我能听懂它的所有话。
灰灰是一只有着缅因血统的猫,不知它前几辈混血了什么品种,总之不太纯,我所查到的缅因身体很长,能达到1.5米,但是灰灰来家两年了,没见长个,虽说比米粒身体长很多,但还是不理想。
灰灰来我家之前在老公单位的院子里生活了半年,是他同事的姑娘养的宠物,据说花了七八千买来的,可惜同事姑娘结婚怀孕了,于是灰灰带着自己的窝、水盆和价格不菲的猫粮入住单位了,每天行走在围墙、屋顶之间,远离人群。它不再信任人类。遭遗弃的心理阴影无法抹平。
当老公告诉我单位有一只猫,非常漂亮,五官精致,身材修长时。我说带回来跟米粒作伴吧,于是老公单位十几个老爷们花了半天时间抓到它了,当天灰灰来到我家,讲真,打开笼子的一瞬间,只见一道灰色的闪电闪过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我和姑娘面面相觑:“刚才闪过去的是什么?”
我们找遍了屋子也没发现那只猫,我站在露台上猜测,莫非它在靠着墙边暖气片的柜子下面那个极狭小的空间?我趴在地上,头顶着暖气片,看到一双贼亮的眼睛闪着惊恐的光,惊到我头皮发炸。我把水和猫粮放在附近悄悄地离开了。只有米粒蹲在那不眨眼地守着,入夜,米粒还在那守着。直到第三天中午,我和姑娘在沙发上聊天,一个拖把从眼前移动过去,我和姑娘屏住呼吸不敢动,眼睛跟踪着那个拖把,拖把前端有一双如炬的大眼睛,还有个小巧上翘可爱的鼻子。我轻轻地“喵~”一声,它身体几乎贴地侧头看了我一眼发出老爷们的沙哑声音“嗷~”我和姑娘捂着嘴笑作一团。
老公说它叫灰灰,还真名副其实,姑娘上网查了,是缅因,蓝绿色的眼睛,渐变的灰黄色毛,缅因混血。
灰灰很快和我们熟起来,我去抱它它也不躲,乖乖地将小爪子搭在我的胳膊上,我抱着它听老公讲它的经历,心疼地直掉眼泪,真不知这半年它过着怎样孤独不安的生活,灰灰身体很长体重却很轻,才5.2斤,感觉全身长着鸟的骨骼,全是空心儿的,它只吃猫粮从不吃米粒的小罐头,即使放在它鼻子尖处也只是闻一闻,后来发现它吃小鱼棒,嘎巴嘎巴地像嚼豆根儿糖,我一次给它买了120根儿,雪鱼的、三文鱼的、牛肉的,鸡肉的各种各口味,可是灰灰吃东西特别节制,一根鱼棒分两次吃完,真是一只有教养的猫咪。
灰灰很爱看热闹,早晨我在厨房它会跳上冰柜,看着窗外,我帮它推开纱窗,它走上阳台专注地看楼下人来人往和大汽车,有一次楼顶有两只大喜鹊聒噪地吵个不停还时不时互相扑打,灰灰把身子紧紧贴在窗台上,小脑瓜快速的随着喜鹊的位置扭动,它们吵啊吵居然站在我家护栏上吵,嚯,灰灰噌一下退后扭身抓住纱窗惊恐不已,我赶紧拉开让它进来,它踩在冰柜上依然歪着脑袋往上看,喜鹊早就飞走了。每天清晨,灰灰都要跨出窗户去看看,天空、车流,有时也会站在露台的长桌子上的包装盒上,居高临下望着窗外。
灰灰腿长,跳跃能力特别强,经常蹬到高处,上窗台都是小意思,你可能说猫都能上窗台呀,嗯嗯,我同意,可是米粒上不去,米粒望着灰灰满脸羡慕的样子,灰灰跳上写字台,顺着书架几步窜上大衣柜,我们在那放个纸盒,灰灰在那午睡,盒子不高,我们能看到它的一只耳朵在盒子角,如果你叫一声“灰灰”那耳朵就会抖动一下并不会探头看你。露台的柜子上有一大包棉花,打算做一床暖和的被子而一直没做,始终在上面放着,距离屋顶最多20公分,常常,灰灰趴在上面注视屋里的一切,任我们到处找它也不吭声。今年入夏,我们捉住米粒给他剃毛,米粒被我们按在地上,电动推子发出嗡鸣的声音,一趟趟推掉它浓密的毛,那时灰灰趴在棉花包上正专注地看着。后来给它剃毛它特别乖巧地趴着,看样子很熟悉流程。
给猫咪们洗澡可是一项大工程,因为它们根本不喜欢洗澡。猫咪很怕水,主人洗澡时一定会站在浴房外面看着等着,生怕主人溺水,每次我洗完拉开浴房门顺手就抓一只拖进去洗,另一只仍然在外面看着等着,洗完再拉开门拖进下一只,这俩小家伙站起来伸着小指甲扶着浴房门拼命挠,还发出凄厉的喵声,米粒声音又尖又小却是拼了力气叫的,灰灰再次发出老爷们低沉的嗷嗷声直到洗干净用浴巾擦好放开才安静下来,它们在露台上各自占据一把阳光下的椅子认真地舔毛,一下下梳理着,很快两只漂亮柔软的猫咪就再现了。
灰灰真的会说话,来家两年了,被宠爱地有些矫情,每天晚上,我去睡时它都会跳上床,
灰灰用小鼻子碰碰我的脸:“你睡觉怎么也不喊我一声?”
我说:“你这不知道吗?”
“可是你应该告诉我一声呀,万一我睡着了不知道呢?”
“好吧。”
“诶,你别玩手机了,光太亮了,我怎么睡呀?”
“等会我看完这段笑话。”
“看完了吗?睡觉吧,太晚了,快把手机关上。”
唉,好吧,我放下手机,伸开胳膊,灰灰用两只小爪子不停地给我按摩,嘴里发出噜噜的声音,不一会就把头枕上去睡着了。
猫的听力特别好,老公说:“我回家一只猫都看不到,可是从你上楼梯两只猫都从各自酣睡的地方走出来。”哈哈哈,没错,我推开门总会看到两只猫站在厅中央,然后我打开门两个小家伙依次出去到楼道里玩会儿,我会嘱咐一声:“玩一会就回来啊,对门邻居很快会回来的,五楼的也快下班了”灰灰一溜小跑,快速到五楼后再试探性地去四层,往往有一点动静它会闪电般窜回来,米粒跟在它尾巴后面出门,但从来不下楼,只在门口转转,去邻居家闻一闻,灰灰胆子可是大多了。出去玩一会就像过完了圆满的一天,它俩回来一定会去猫砂那又拉又尿,莫非楼道一圈也润了肠?
灰灰比米粒有脾气,它的屁股可是禁地,可偏偏我姑娘总要逗它,抓住了非要摸摸屁股撸撸尾巴,灰灰先是嗷嗷地叫再咧开嘴露出狰狞的牙齿长啸一声,每每此刻,我姑娘都笑得前仰后合;灰灰在柜子上面,我姑娘伸直大长胳膊大长腿能轻易摸到它,于是她拍它一下它挠她一下,来来往往不亦乐乎,每每那时姑娘就跟我抱怨:“妈妈,灰灰打我?”我赶紧推开她:“别欺侮我们孩子。”灰灰知道我护着它,每天晚上也会对着我的脸说上好半天,什么它在盒子里又被姐姐拖出来拍屁股啦,什么姐姐今天又满屋子追它要剪指甲啦,还伸出爪子让我摸摸,果然没有小指甲了。我只好劝它:“姐姐不是喜欢你么,何况那是我的亲生闺女,我也不能打她呀,你这么漂亮,姐姐太喜欢你了才逗你玩的呀-------”巴拉巴拉地聊好一阵,有一次老公被我俩说话声吵醒惊讶地说:“啊?你懂猫语?”我嘻嘻笑:“还行,能听懂几句。”
灰灰漂亮又可爱,我喜欢抱着它碰碰鼻子说说话,灰灰在我怀里最乖,安静地让我抱着,小爪子自然搭在我的手臂上,时不时歪过头来对我说:“我们就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