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布达拉宫,从机场抵达的路上,坐车经过它的围墙之下,觉得它灰淡,并不气势惊人……很多人与你一样。但在你看久它之后,慢慢会越来越觉得它的巍峨壮美。为什么在拉萨停留那么久?也许这是一座能够以超脱角度来观察现实虚幻特征的城市。它属于任何一个来自俗世的修持者。如果你曾经对生活的真实性产生疑惑……死亡是真相,突破虚假繁荣。你要知道自己将会如何生活。---《莲花—庆山(安妮宝贝)》
六世达赖受审判、被囚禁的消息,立刻在拉萨引起极大的震动。人们从远处近处高处低处望着金碧辉煌的布达拉宫,感到里面全都空了,只剩下一个石砌的外壳。达赖寝宫的窗外上方,黄色的遮帘垂了下来,像是在掩盖它失去了主人的悲哀……仓央嘉措闭起眼睛,不忍看正在与他远别的一切……今天他都充满了惜别之情。---《仓央嘉措—高平》
修习方法是个方法论的问题,它是由认识论决定的,一般情况下,总是有什么样的认识论,就有什么样的方法论。黄教的缘起性空的认识论是一种二元论,本质上是唯心论。宗喀巴在创建黄教时强调先显后密的修习次第,主张只有显宗学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学密宗。---《西藏佛教史略—王辅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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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离开拉萨后,内心总是留有些许遗憾,那是一座需要用时间去慢慢阅读的城市。若是在八廓街的巷子深处觅得一处像庆山在《莲花》里描述的日玛旅馆,将灵魂安于此,静坐在街角的石凳上,眼望人来人往,听闻风来风去。探索藏在这座城市背后的故事。
在无眠的午夜,翻阅《莲花》。纪善生,是我一直无法读懂的人,而苏内河,却是我一直无法逾越的人格。他(她)们滞留拉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心境。他(她)们“相遇”在墨脱,那个在古时被称作“白玛岗”的隐秘的莲花圣地。而那时的墨脱还未通公路。苏内河曾写信给纪善生,说那里到了春天山花烂漫,漫山遍野,有上万只蝴蝶汇聚在那儿。难以用言语描绘。纪善生,终于还是去了墨脱,徒步抵达了从书信中相熟的那片秘境,在雨季。他到时,静坐在苏内河曾经静卧而眠的床榻边,神情平静。苏内河的那只曾经不慎丢失的磨损老旧而不失精致的银镯子,被搁浅在这方空间里,仿佛是专程等待纪善生来,见他一面……他(她)们最后重逢在墨脱,一人在俗世,一人在“仙境”。庆昭,在拉萨邂逅从南方赶来的纪善生。两个都是晦涩内向的人。却彼此确认是能够开始旅途,相互交付内心回忆的人。便有了相伴徒步去墨脱的故事。直到离开墨脱回到拉萨。庆昭看到纪善生,拎起行囊,附身过来。他抚摸她头顶的头发。转身离开。走过走廊。走下楼梯。足音消失。他们在高原城市上告别,仿佛离开破碎的岛屿,各自投身汪洋大海。与某些人的缘分,就像夜色中开的花,不能见到阳光。黎明之前即自行默默凋谢,且将永不再开花。那是属于月光和阴影的情缘。
离开八廓街后,总会念想那条七拐八弯的石板街的非凡热闹。那是一条承载历史足迹的古街。若是再来,还会站在街心,聆听千千万万的足迹声,再回康熙年间,再间六世容颜。
在早起的清晨,读《仓央嘉措》。十年前就在读了,到现在还未读完。仓央嘉措清瘦的背影,在布达拉宫十三层之巅,在八廓街的角角落落,直到消失在青海湖畔。他对山川的爱,对善良的人们的爱,对人间的爱…….平静的湖水里,仿佛砸进了一座雪山,浪花惊呼着四散逃奔。当湖水恢复了平静。水中的月亮又露出了安详的面容。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桑结甲措和仓央嘉措均已消散在茫茫人海中。沉淀在历史的轨迹里。
我是世间人,我在世间盘桓……
我想,我还会再去那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