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沈从戎花容
简介:沈从戎被封为战神,却偏爱屠城。
九岁那年,他屠我满门。
偌大的院落堆满了我至亲至爱的尸骸腥血。
战后,沈从戎却此用军功求娶了心上人,而我,将自己卖入京城第一字号青楼。
后来,他因和夫人赌气来到宜春楼,然后——
点了我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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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满门尽数被屠杀后,我隐姓埋名,来到了京城。
却见满街皆是红绸灯笼。
周围人见我疑惑,便笑着为我解惑:
「小乞丐,这是沈小将军要大婚了。」
「他斩杀了边关作乱的绥氏一族,皇帝大喜,便给他和他的心上人首辅之女贺小姐赐婚。」
「大婚三日,沈将军便派人来街上布红绸、散金银,想让百姓与之同喜。」
而这时,一少年策马奔过,墨发银铠,轻狂肆意如骄阳般耀眼。
百姓们见之,纷纷欢呼道:「沈小将军,祝你大婚吉祥如意啊。」
少年回首,轻勾嘴角:
「那必然吉祥。」
他视线一转,目光落在我身上,神色嫌恶:「真晦气,京城竟还有乞丐。」
说罢,他策马离开。
留下满地金银。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我捡起一枚金币,然后,转身,走进了京都第一字号青楼——宜春楼。
2
宜春楼管事是花妈妈。
她留下了我。
又因着我容色好,哪怕年龄尚小,她也派人精心教养着。
她教我礼仪话术,教我琴艺画技,教我察言观色,教我柔媚娇弱。
比起教养花魁,更像在培养一个大家小姐。
楼内有人眼红,便想毁了我的容貌。
花妈妈将其打了个半死。
那人不甘心地说花妈妈不公平。
花妈妈嗤笑着抓住那人的头发,将她拖到我脚边,嗓音阴冷如冰:
「你自己睁眼看看,你可有她半分美貌!
「这京城第一美人,被沈将军宠上天的贺摘月,只怕也不及她七分,便已迷得沈将军不知东南西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公不公平!」
说罢,便让人将她扔到了后院。
我冷眼旁观这一切,一句话也没说。
花妈妈见我处事不惊,更是满意,笑着对我说:
「花容,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脸。
我当然懂她的未尽之言。
后来,我再次见到那人时,她已浑身溃烂得不成样子。
看到我,她用尽全力嘶吼着:「花容你等着吧,别看她待你如珍似玉,等你年老色衰,你只会比我更惨!」
这道理,我知道。
父皇曾告诉我,这世上除了父母至亲,没人会毫无理由地待我好。
要么有所求,有所图。
而花妈妈,是盼着将我卖出大价钱。
此事,人尽皆知。
但没人知道,我要的,便是她这心思。
如果,她不为我造势,我又怎能再次见到杀我满门的仇人呢。
3
十五岁那年,我初次登台表演。
偌大的舞台上,拉上一层薄纱,我轻轻拨动琴弦,衣袖翻飞若舞,映入蓝纱,恍若蝶翼颤动,曲音如凤凰轻吟,婉转入耳。
一曲惊城。
自那日后,我花容的名字传遍了京城。
而这,也让我再次见到了沈从戎。
他是被裴小侯爷带来的。
这两个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金贵人物。
站在门外,我听到了裴鸣逾正笑着调侃沈从戎:「从戎,你和夫人吵架,与其在家中烦心,不如来这销魂地逍遥逍遥。娇女美玉,就算你为贺大小姐守身如玉,散散心也是好的。」
沈从戎沉默。
裴鸣逾又说道:「说真的,你成婚五年未有一子,沈老夫人为你纳妾本就应该。贺摘月到底发什么疯,还把你的脸抓挠成这样。明日上朝你可又要被嘲笑了。」
推门而入,我一眼便看到了沈从戎脸上脖颈上的抓痕。
一道道都渗着血。
他肤色白,便更显骇人。
但我只当看不到,怀抱琵琶,身姿轻盈地走至两人面前,颔首垂眸,便露出了细腻如玉的后颈:
「奴家花容,特来伺候两位爷。」
4
包厢内。
裴鸣逾打量了我一番,笑着对沈从戎道:「我竟不知这京城还藏着这等美人。」
「只怕要比贺摘月还美上几分。」
言语戏谑。
却不想竟惹恼了沈从戎,他上前掐住了我的下巴,目光冷冰:
「一个卑贱之人也配和我夫人比较?」
他力道极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我的下颌。
我疼白了脸,神色怯弱而仓皇:
「还请裴小侯爷莫要开奴家玩笑了,奴家卑贱之躯,以色事人罢了,怎堪和将军夫人相提并论。」
话音随着眼泪一同落下,期期艾艾宛如芍药般动人心魄,惹人生怜。
而我更知,这个角度我有几分肖似贺摘月。
果然,沈从戎漆黑的眸子凝滞,虽未松手,却松了力道。
直到裴鸣逾道:
「花娘子,听说你琴艺高超,就请你弹奏一二,帮我这挚友解解心头烦闷吧。」
「是。」
沈从戎这才松开我。我坐下,随着纤纤玉手快速地拨弄琴弦,泉水般轻润的琴音飞泻而出。琴音婉转动听,如黄鹂低鸣,又如雪山清泉,泠泠清越。
裴鸣逾听得如痴如醉。
连沈从戎都放下了酒杯,抬眸,目光沉沉地落在了我身上。
他自己只怕都没注意。
他从进门时便紧皱的眉头,这一刻,舒展了。
我将一切尽收眼底。
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而这时,门突然被敲响,将军府管家走了进来,满眼焦急:
「将军,夫人听说你来了宜春楼,在府里竟闹着要自尽呢。」
闻言。
沈从戎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外大步走去。
可临到门前,男人突然转头看向了我,嗓音低沉:「你叫什么?」
我垂眸掩下眼底的笑意,开口却如花瓣般怯弱:
「奴家,花容。」
5
京城人尽皆知,沈从戎成婚五年,却未有子嗣。
他守着和贺摘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便绝不纳妾,甚至从不踏入风月场馆。
前不久,沈老夫人不满,决定操办着纳妾,却惹怒了贺摘月,她大闹侯府,虽让纳妾事宜烟消云散,却也气病了沈老夫人。
沈从戎即使爱她如命,难道就能纵容她对自己的母亲如此跋扈不孝吗?
如果能?
又怎能来到宜春楼呢?
这是赌气,还是示威?
谁说得准呢。
送走了沈从戎和裴小侯爷,花妈妈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
见我下巴已是青紫,连忙让人给我敷药。
一时间,清凉盖过了火辣辣的疼。
花妈妈叹声道:
「这般不留情,看来,沈将军真是爱极了夫人,他这块铁板当真是撬不动。」
我似笑非笑地挑眉看她,站起身,走至窗沿,正好对上男人锋利的眼眸。我颔首轻笑,一派柔顺,可开口,语气却是冷讽:
「妈妈,人最怕的便是破戒,因为一旦破了戒,欲望便如破堤之水,不可止。」
6
再次见到沈从戎。
是在三日后。
他一身玄衣,眉眼郁郁:「你可会凤求凰?」
「会。」
我垂首轻拨琴弦。
琴音婉转,倾诉有情人的情肠,缠绵悱恻。
却不同于其他歌姬的刻意柔媚。
沈从戎靠在卧榻之上,侧眸看我,静静地听着。
竟不知不觉睡熟了过去。
一曲罢。
我远远看着无知无觉的男人,就好像如今我亲手杀了他,他会在沉睡中欣然赴死。
我攥紧手心,站起身,拿起手侧玉盒,走至他面前。
可刚抬起手。
却被男人一把抓住。
我抬眸去看,却发现男人眼眸清亮,哪有半分小憩后的惺忪。
他根本没睡。
「你想干什么?」
他力道极大,我含泪忍痛,将玉盒递到了他面前:「奴家只是想为将军敷药。」
他甩开我的手:「别做多余的事。」
「玉容膏。」
沈从戎嗅着膏药药香,冷笑一声:「想不到你这卑贱之人竟有如此珍贵药。」
这话是刺人心的羞辱。
十分刻意。
像是故意想惹怒我。
我抿了抿嘴,却突然温柔轻笑:「将军不比奴家,奴家以色事人,自然在意容貌,免得年老色衰,下场凄惨。」
沈从戎愣了一下,没料到我会如此坦然。
坦然到好似不以为耻。
花妈妈也曾说过,沈从戎其实并不爱娇媚女子,贺摘月也是清冷大美人,对待他绝不可过分弱,亦不可过分强。
其中拿捏的分寸。
我学了五年。
就为了此时此刻,引起他的注意。
「奴家知道自身卑贱,比之将军是云泥之别。但将军是人人敬仰的英雄,奴家也是不忍将军被人耻笑奚落的。」
我眼眸闪烁着星光,嗓音低柔软绵:「将军,还请让奴家为您敷药吧。」
沈从戎凝望着我,眸中某些情绪翻滚,却终是点了点头。
「那我便允了你。」
「谢将军。」
我指尖划过,触之冰凉。
我半抬起身,跪在沈从戎面前,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男人侧颈上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上。
沈从戎嗅着近在鼻尖的清香,眼皮微颤,不动声色地移开眼。
手却无意识地攥紧。
也就没注意到,方才满心仰慕他的少女此刻的目光是那般地冰冷空洞。
7
那日后,沈从戎便时常光顾宜春楼。
不干别的。
只是听曲。
有时听着听着,他便安睡过去。
后来,他更是将公务搬到了宜春楼。
他书写,我便为他研墨。
他困倦,我便为他按摩。
他每次来出手都十分大方,惹得花妈妈每次都笑开了颜。
楼里一姐妹因妒恨我,竟用迷情香设法勾走沈从戎。
可下一秒就被沈从戎抓住头发,扔出了门外,又让副将将其带去军营,充作军妓。
那日,宜春楼姐妹无不被沈从戎的暴戾冷血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
只我一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他见到我,眼神一滞,随即冷声道:
「花容进来。」
进门后,我本想拿起琵琶,下一秒,却手一颤,琵琶砸在了地上。
我愣了一下。
沈从戎却缓了脸色,笑了一声:「还以为你不怕呢。」
我长睫微颤,小心地捡起了琵琶,轻声道:「怎会不怕呢,奴家和她一样卑贱,只怕有一日,惹恼了将军,和她落得一个下场——」
沈从戎却出声打断了我:
「你和她不一样。」
但是哪里不一样。
他却不再说了。
只是让我弹琴。
等他再次出包厢内,脸上已无半分怒意。
临走时,他在马上垂眸看我,突然说了两个字——
「别怕。」
我动作一顿,再抬头,已是满眼笑意:
「奴家信将军。」
8
自此后,不少人便传,沈从戎已是我的入幕之宾。
只怕不久,就会纳我进门。
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贺摘月虽在后宅,也有所耳闻。
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派大丫鬟带着人砸了宜春楼,摔碎了我的琵琶。
满室狼藉,大丫鬟掐着我的下巴,狠狠地扇了我数十个巴掌,眉眼倨傲极了:
「一个贱人,怎敢肖想将军府?
「今日是给你的教训,再不知好歹,小心你的贱命!」
说罢,便带人离去。
等人离开,花妈妈才哭喊着朝我扑了过来。
尖声让人给我准备药膏。
决不允许我的脸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可我却笑了。
笑得粲然。
9
宜春楼一事后。
我便撤了牌子,休养生息。
等着脸上的伤慢慢痊愈。
不少人都说我被毁容了,沈从戎也不会再来光顾我。
而沈从戎也的确接连七日未曾来过。
仿佛坐实了被抛弃的说法。
楼里姐妹见到我无不讥讽嘲笑,发泄着过往被我压着出不了头的郁气。
花妈妈急得头发都快白了:「这该如何是好?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了吗!」
我看着镜中娇媚无瑕的脸,轻扯嘴角:
「妈妈,他不来,就逼着他来就是了。」
次日,宜春楼重新挂上了我的牌子。
只是不同往日,这次不再只是艺姬。
一时间,不少人都争着抢着想尝尝沈大将军用过的女人的滋味。
好似,这样就能压过沈从戎一头。
金子银子疯狂地向着花妈妈砸去。
花妈妈喜不胜收,正让人筹算着最终的胜利者。
下一秒,有人突然破门而入。
循声望去。
竟是沈从戎。
他俊美的面容极其阴沉,眼神阴鸷地环顾四周,周围人无不在他的压迫中目光闪躲,瑟缩地隐藏自己,直至他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不畏不惧,反而粲然一笑,开口一如往昔般温柔。
「将军,您来了——」
不等我话音落下,他大步上前,牵着我的手,冲向了包厢。
一脚踢开了门,将我狠狠地摔在了床上,压在了我身上,掐住了我的下巴,眼眸深邃如渊。
「花容,你就那么饥渴,那么想要男人吗!我几天没来,你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别的男人!」
他言语刻薄割心。
我却满脸平静,语气轻轻的:「将军,奴家是青楼女子,接客总是逃不掉的。我对于你们达官显贵来说,就如一个物件玩意,价高者,得。」
沈从戎一愣。
我抬手,指尖划过他的脸颊,笑了笑:「更何况上次的事因我而起,楼里的损失,妈妈自然要从我身上讨回来的。」
闻言,沈从戎眉心微皱,攥住我的手,眼底满是阴沉:「既如此,那我就当你第一个客人。」
我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
轻轻拉。
便是火热的吻。
那晚,红烛亮了一夜,玫红帷幔落下来,交叠的人影憧憧,暧昧声混着水声在房间弥漫。
这时,一条凝脂般的手臂无力地落在了外面,下一秒就被拉到了男人唇边,轻吻落痕,如雪后红梅般惑人心魄。
「花容,你是我的人。」
10
第二天一早,我正睡得迷迷糊糊,正穿衣的沈从戎见我有动静,低头轻轻吻了吻我的脸颊。
嗓音是餍足后的沙哑:「再睡一会儿,晚上来看你。」
我嗯了一声,主动吻在了他唇角:
「将军,我等你。」
沈从戎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后,我直起身,脸上没有半分方才的钦慕和迷糊。
满目清醒。
下了床,看着镜中自己满身的痕迹,我冷笑了一声。
经此一事后,所有人都知道,沈从戎黄金万两点了我的牌子,是我的入幕之宾。
不是没人再想点我的牌子。
江南一富家子被人撺掇着点了我献琴,沈从戎当晚来了,知晓此事,扭身就离开了。
次日,那富家子便被打断了腿扔在了城门外。
花妈妈还跟我念叨:
「两腿都快碎成渣了,肉连着骨头,血肉模糊的,可怕得很。
「听说他昏迷前一直嚷嚷着是沈家人干的,只不过官兵没人信,只说他是喝醉了摔的。」
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我未置与否,只是抬手将沈从戎新送来的红宝石玉簪别到了发髻上。这宝石成色极好,极其珍贵,满京城也只有一二。听送来的下人说,是沈从戎亲自挑的宝石和样式,说是衬我。
他宠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热烈赤忱。
看着镜中明艳更甚的面孔,我勾起一抹笑:「信不信的,谁又敢得罪镇国将军府。」
此事后,我的牌子便被暂时撤下了。
人人都说,沈从戎一心扑到了我身上,对我宠爱非常。
流言蜚语,传得满京城沸沸扬扬。
而我也第一次见到了贺摘月。
沈府女主人,沈从戎的白月光。
11
那日,我被招去沈府献艺,宾客盈门,贺摘月和沈从戎坐至高处。一曲奏罢,贺摘月唤我上前,她居高临下地瞥着我,仿佛在看一只自不量力的蝼蚁。
「的确长得不错,怪不得从戎能看上你。
「不过青楼脏贱之地,你身上免不得沾上些脏病臭病,以免传染给将军,不如今日将你纳为妾室可好?
「将军你觉得呢?」
她笑着看向了沈从戎,仿佛真是一个贤惠端庄的将军夫人。
而我抱着怀里的琵琶,眼睛微亮,似有期待地看向了沈从戎。
可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冷笑了一声:
「她身份低贱,不配为将军妾。」
此话一出,周围人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似是讥讽似是冷嘲。
更是笑话我的痴心妄想。
我脸色煞白,眼眸中的光瞬间褪去,最后看了一眼沈从戎,便低下了头,只是死死地攥紧了手心。
鲜血滴落,下一秒便染红了琴弦。
沈从戎注意到,脸色一紧,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将一支牡丹宝石簪亲自戴到了贺摘月的发髻上。
众目睽睽下,贺摘月也不免羞红了脸。
接着,沈从戎和她耳语了几句,又和宾客解释自己去办些公事,便带着手下离开了。
他走后,贺摘月不耐地让我退下。
走到拐角处。
我还能听到客人对我的讥讽嘲笑。
「一个贱人而已,将军也只是玩玩而已,哪比得上夫人您。」
「是啊,满京城谁不知道,将军当初只因更风光地娶你,出兵征伐作乱的绶氏,那可是九死一生。」
「而且,你看这簪子上的绿翡翠,可是前朝贵妃和皇帝的定情之物,听说是一红一绿,前朝覆灭后,先后丢失。将军这是寻得了绿翡翠,便迫不及待地送给了夫人你呢,将军可真是爱你。」
「花容一个青楼女子,做妾都不配。将军看来很清楚,对她没动心,就是尝尝鲜而已。」
我脚步微顿,片刻后,才缓步离开。
可等上马车时,却看到里面坐了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沈从戎。
他牵我上了马车,看着我掌心被自己掐出的伤,低声问道:「疼吗?」
我摇了摇头,语气温顺:
「将军,奴家不疼。」
他叹息一声,小心地给我上药。
我疼得一颤,他动作便更小心了些。
见我发髻上空荡荡,只一支素簪,他突然问道:「送你的簪子怎么没戴?」
那支红宝石簪子。
我只知道它珍贵。
却没想到,沈从戎会将一支送给了我,另外一支送给了贺摘月。
如果贺摘月知晓,只怕今日会当场要了我的命。
而是会直接要了我的命。
可我开口,却是解释道:
「奴家身份配不上簪子,戴出去,总惹人笑话。」
闻言,沈从戎却是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怨我。」
我动作一顿,似是震惊地看向了他,随后,笑着摇了摇头:
「奴家自知身份卑贱,不敢奢求名分,只盼着能多陪陪将军就够了。」
而且,我的目的从不是为妾。
即使我要进沈府,也要等到,我在沈从戎心中分量足够击溃贺摘月才行。
现在。
可不行。
话音落下,沈从戎小心地将我拥入怀中,叹了一口气,嗓音低沉:
「你啊,从小都这么懂事吗?」
闻言,我愣了一下,片刻后,我才开口道:
「不是。
「奴家,儿时是家中最不懂事的孩子。」
12
我从小便生在边关,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是风追云云追马的辽阔。
那里对女子的限制并不如京城一般严苛,我时常跟随父兄在西北平原跑马奔驰。
开心了就肆意地笑,伤心了便大胆地哭。
母亲经常沉着脸让我有些名媛小姐的矜持,不然将来嫁了人是要被笑话的,甚至为此请来了宫中的老嬷嬷,专门教习我。
可我总是学不好,也不爱学。嬷嬷对我无奈又无助,只能向母亲父亲告状。
母亲决定好好训斥我一顿,可父亲却将一把将我抱在脖子上,像骑大马一般在院子里跑,逗得我咯咯笑。
他说:
「我们绶家的女儿嫁给谁是谁的福气,谁敢笑话!」
母亲无奈看着我们父女俩,兄长姐姐也纷纷附和起来。弟弟则是抱住了父亲的大腿,争着也要骑大马。
父亲便将我和弟弟一个肩头扛一个。
那时,绶家大院里,遍处都是欢声笑语。
那时,我也可以不懂事不听话,是因为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有人帮我撑腰。
就如同贺摘月。
她可以因为生气,和婆婆大吵一架,可以肆意而活,可以跋扈,是因为沈从戎和贺家人会为她撑腰。
可如今,我不再是绶家小姐,我的家族也早已覆灭,我只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离了沈从戎,身份低贱的谁都能踩一脚。
绶明慧可以不懂事。
但花容,不能不懂事。
因为,花容无人可依。
哪怕是沈从戎。
他如今对我看似宠爱,但我如果真的恃宠而骄,和贺摘月打擂台,我马上就会被舍弃。
就如同今日一样。
沈从戎绝不会为了我,让贺摘月难堪。
二选一的情况下,沈从戎也绝对不可能选择我。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
而贺摘月却不知道。
她执着于追求沈从戎的专一,更无法容忍沈从戎对我的宠爱,却又自恃身份,不愿让我一个低贱之人脏了她的手。
但她不知,她每次对我的为难,都只会惹得沈从戎对我更加怜惜。
就像她不知道,男人所谓的情深如海、一心一意都是笑话。
两人感情一旦出现裂痕,就绝不可能再如初始般完美。
而且,多年未有一子,上次沈老夫人择选妾室的事,沈从戎真的不知情吗?
还是,他也想以此试探贺摘月的底线呢?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贺摘月终会带着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期许,一步步地走向覆灭。
而我不是诱因。
沈从戎,才是。
他的心,早已在日积月累的时光中悄悄变了。
13
宴会一事后,沈从戎说我命贱不配进沈府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不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
觉得我定然会被沈从戎厌弃。
可等了几日,却发现我沈从戎依旧正常进出宜春楼,也只点我的牌子。
一箱又一箱的奇珍异宝在不为人知时,流水般摞满了我的房里。
不知不觉中,我已是宜春楼最有钱的姑娘。
花妈妈担心我会赎身,旁敲侧击地提起过此事。
「这是我的家,我能去哪呢?」
我轻轻笑了一声。
天下之大,早已没有我的安身之所了。
我哪也不想去,也不能去。
这晚到了深夜,沈从戎都不曾来宜春楼。
本以为他不会来了。
我正打算歇下时,花妈妈突然扶着醉醺醺的沈从戎走进了房里。
她对我对着口型:
「又吵架了。」
我上前接住了男人,将其扶到了床上,帮他轻轻按摩:「将军,头疼吗?」
沈从戎醉红了一张脸,眉心死死皱起,喃喃自语:
「为什么都在逼我,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我——」
我动作微顿,瞬间明白他为何借酒消愁了。
沈从戎是家中独子,承担着家中传承重担。沈家可以容许他只娶一个,但决不容许他多年未有子嗣,便一次次施压,逼他纳妾生子。
而贺摘月是贺家捧在手心的宝贝,贺家决不容许她受委屈。贺摘月满心满眼都是沈从戎,怎么容得下他纳妾生子?
贺摘月和沈家上下的关系愈加紧张。沈从戎精于行军打仗,却对家宅关系毫无办法。
今日更是和贺摘月因此发生了争吵。
所以,才来此找我。
我抿了抿嘴,轻声道:「将军,歇息吧。」
沈从戎含糊地嗯了一声。
可当我正帮着他解下腰带时,他突然沉声道:「花容,你可愿——」
我抬头看他。
正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眸。
可片刻后,他却没把后半句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
「没事了。」
在他炙热的目光中,我温顺一笑,下一秒突然被他拦腰抱起,摔进了床上。
红烛不熄。
暧昧横生。
14
次一早,我发现沈从戎如往日般离开。
婢女给我端来了一碗黑漆漆的药。
沈从戎曾说是补身的,但我知道是避孕汤。
我本想一口喝下,可沈从戎却挥退了婢女,解释道:「你身子已经好了,不需要再进补了。」
我一愣,随即粲然一笑:
「谢将军。」
花妈妈听说我断了避孕汤,找上了我。
「你如果怀孕,被贺家或者贺摘月知道,绝对是死路一条。即使沈家如今期盼子嗣,但知道你的身份,也绝对讨不到好,最多就是去母留子。
「你和将军日日相伴,我本以为他对你多少有些感情,如今看,最毒果然男人心!」
她气得一拍桌子,眼圈微微赤红。
我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仿佛被吓到了,脸色微微发白:「将军说过会护着我的,我信他。」
花妈妈皱紧了眉头,嘱咐道:「花容,听妈妈的话,要继续喝药,绝不能怀孕——」
我却打断了她,抬手轻轻摩挲着红宝石的光滑的纹路,轻声道:「妈妈,没关系,我本就是贱命一条,哪怕最后谁都容不下我,死之前能为将军做些事,也算值了。」
「等我死后,我房内的银子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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