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钢琴师》是意大利作家亚历山德罗·巴里科的剧作,被改编成电影后迅速风靡世界。
《海上钢琴师》讲述了一名被遗弃在往返于美国与欧洲之间的“弗吉尼亚人号”邮轮上的孩子——一九〇〇的传奇一生。丹尼·布德曼·T.D.柠檬·一九〇〇拥有不可思议的音乐天赋,他可以弹奏美妙的钢琴曲,但他却从未走下过“弗吉尼亚人号”游船,从未走上过陆地。
他的命运是凄凉的,他没有故乡,没有家庭,他的名字从未在陆地上留下印记,对这个世界而言,他根本就不存在。
不过上帝对他还算公平,在为他关了一扇门的同时为他开了一扇窗。
他有着过人的音乐天赋,他弹奏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音乐,随心随性,当指尖从整齐的黑白琴键上划过的时候,灵动的音符就在大海的上空回荡,那是一种可以涤荡人的心灵的音乐,那是一种人们为之沸腾的音乐。
人们形容他是一位有着四只手的海上钢琴师,因为他弹奏的速度实在是令人惊叹,但他只选择在大海上弹奏,用他那神奇的双手,弹奏最美妙的音乐。
本书中的“我”,以小号手的身份讲述了“弗吉尼亚人号”邮轮上发生的一段精彩故事。
一九二七年一月,我以小号手的身份登上了“弗吉尼亚人号”邮轮,它是和泰坦尼克号一样独一无二的船。船上的一切都是独一无二的,更有一支独一无二的大西洋爵士乐队,一九〇〇便是这个乐队里举世无双的钢琴手,我正是在那时结识一九〇〇的。并在之后的时间里听他讲述了他的故事。
一天早晨,在“弗吉尼亚人号”抵达波士顿之后,所有的乘客都上了岸。一名叫丹尼·布德曼的水手在头等舱舞厅里的钢琴上发现了一个厚纸箱,而厚纸箱里安静的躺着一个孩子。丹尼在纸箱里找了一遍想找些能证明他身份的物件,但唯一的发现就是箱子外面的一行字——TD.柠檬。
老丹尼把自己的名字给了这个孩子,但感觉还缺个漂亮的结尾。
服务生山姆·斯达尔提议,既然是星期二找到他的,可以以星期二为名。
老丹尼受到启发,认为既然是在这个糟糕透顶的新世纪捡到他的,就叫他一九〇〇好了,这就是丹尼·布德曼·T.D.柠檬·一九〇〇这个名字的由来。
就这样,一九〇〇在老丹尼的细心呵护下快乐的成长了八年。
在这八年里,他跟随者老丹尼穿梭于美洲与澳洲之间。
在收养一九〇〇八年后的一次远洋中,老丹尼在一场暴风雨中遭遇了不测,最终含笑离开了人世。
老丹尼走后,一九〇〇便在别人的视野中消失了,人们搜遍了整艘船都找不到他。
就在大家都以为一九〇〇已经坠海的时候,在海船起航去里约热内卢的第二天晚上,一个水手疯了似的闯入船长的卧舱,叫他无论如何也要跟他去看一下。
被搅好梦的船长骂骂咧咧的随他走去。来到舞厅,看见丹尼·布德曼·T.D.柠檬·一九〇〇正坐在高高的琴凳上,双脚悬空,双手灵活的在琴键上弹着钢琴。
真是不可思议,一个被认为死了的孩子不仅还活着,并且还学会了弹钢琴。船长本来有很多话要问,到嘴边只是变成了:“一九〇〇,所有这一切都完全不符合规定。”
一九〇〇停止了演奏,他甜美的望向船长:“去他妈的什么规定。”
我登上“弗吉尼亚人号”成为小号手那一年,一九〇〇已经二十七岁了。但我与他并没有太多接触,直到一场突来的风暴,拉近了我与他的距离。
在我刚上船四天的时候,迎来了一场风暴,为了不被淹死,我走出了船舱。在这个风暴正酣的晚上,我顺利的迷路了。
就在此刻,我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慢慢地向我走来。
这个仿佛是在尼斯的环海公路上信步游走的身影,就是一九〇〇。他走近我,笑着说:“过来吧。”
就这样,我随他来到了舞厅,他让我松开了钢琴的脚勾,然后跳上了琴凳,我也被他叫上了琴凳。
随后,一九〇〇开始弹奏,邮轮在海浪和风暴中摇晃得非常厉害,我们随着钢琴在镀金的法式地板上滑动,我们擦过吊灯,绕过沙发,在桌子之间旋转,我们与海浪共舞。
他用音符指挥了一场宏达的海上舞蹈,我完全不知所措,而他的双手却从未离开过键盘,这不是弹奏,这是在驾驭钢琴。
我们把一切撞了个稀巴烂,毫无疑问我们被愤怒的船长关进了机械室。我们一起疯狂,一起欢笑,一起放飞自我,也从那一刻起,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有一次,我问一九〇〇一个困惑我很久的问题,我想知道他演奏时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在弹奏时总是目不转睛的凝视前方,想知道当他的双手在键盘上灵活跳动的时刻,他的心飘去了什么地方。
他说,他今天去了一个美轮美奂的过度,那里的女人们秀发芬芳,阳光洒满每一个角落,他还告诉我,他的心每次去的地方都不一样,他有时去伦敦的市中心,有时会出现原野中的列车上,有时去爬积雪齐腰的雪山,有时又去世界最大的教堂。
他是跟随着他的琴声在神游,但是我不明白,一个从未离开过游船的人为什么对外边的一切如此了解,他是怎么知道雪山和教堂的模样的。
当你对他说你去过巴黎的时候,他一定会问你,你是否游览过这个或那个花园,他不仅可以向你描绘纳福桥的落日,还可以描绘伯明翰街夏雨初停后的气息。他用自己的方式感知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船只留住了他的身体,世界却偷走了他的灵魂。
他用自己天才般的倾听和解读能力感知着周围人身上的印记,然后把这些信息存储进自己心中的世界地图里。
他说他能通过琴声看到人们眼中想要看到的世界。
从“弗吉尼亚人号”游船上下来的人们都在描述着一位仿佛有四只手神奇钢琴师和一种超凡脱俗的奇特音乐。
很快,关于一九〇〇的传奇故事便传到了自称是爵士乐鼻祖的杰立·罗尔·莫顿的耳中,极度自信的他相信这些故事都是谎言,于是买了去“弗吉尼亚人号”的船票,决定到船上找一九〇〇决斗。
当“弗吉尼亚人号”起航的第二天,杰立·罗尔·莫顿出现在头等舱的舞厅里,找一九〇〇进行钢琴决斗,可毫无竞争意识的一九〇〇只是随性的弹奏自己喜欢的音乐,哪怕这首音乐毫无特色,前两场的决斗以一九〇〇的失败告终。
可当他看到杰立·罗尔·莫顿高傲的姿态与所持有的钢琴技艺不成正比的时候,他失望极了,他让他见识到了他真正的实力,弹了一首让所有人为之沸腾的狂想曲,仿佛是有上百只手在一起弹奏,杰立·罗尔·莫顿怔住了,头脑一片空白,并将自己关在自己的船舱里结束了后面的旅程。
在之后的时间里,他遇见了一个让他萌生了想下船想法的人——巴斯特,一个眼中满载着故事,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巴斯特向他讲述了关于大海的故事,一九〇〇从未听过有人这样形容大海,他跟我说他要下船去看一件东西,而那件东西正是大海。
一个在船上待了三十二年的人竟然说要下船看海。他说:“我只是在船上看了三十二年,与陆地上看到的并不一样。”他也想下船去体验一下大海的呼唤。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忍住心中的不舍,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希望他可以在陆地上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突然,当他走到舷梯第三节的时候,他停住了。
人们开始耳语,猜测他是否踩到了什么东西,还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突然他脱下帽子,将它抛向了大海,直至落入海中。
等我们将视线从飘落的帽子移回到一九〇〇身上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船上,不一会的功夫,他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我很想知道当他站在舷梯上的时候究竟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又转身走了回来?
在我登上“弗吉尼亚人号”的第六年,我从“弗吉尼亚人号”离开了。多年后,由于战争的迫害,我在陆地上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窘迫,甚至我卖掉了视如生命的“小号”。
直到我收到了一封信,我才知道航船即将报废,而一九〇〇仍未离开。
当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堆炸药上,并将他的故事告诉了我。他说:“你知道我多年前,打算从船上离开的那天,我从第三级舷梯上看到了什么吗?”
他说当他站在舷梯上时,发现外面的一切景象都很美,但让他停滞不前的却不是眼前看到的景象,而是那些他无法望到的景象。
外面的世界太大了,他无法望到边际,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无尽的欲望中迷失。
当他坐在轮船中的钢琴凳上时,手指触摸到的是明明白白的八十八个黑白琴键,虽然琴键是有限的,但他可以在有限的琴键上弹奏出无限的音乐。而外面的世界是一艘太大的船,有成千上万条的道路,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外面的世界太过美丽,充满诱惑,就像一架太过华丽却没有边际的钢琴,他说“我无法在无限的琴键中弹奏,我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
我看着满地的炸药劝他离开,我告诉他,下船之后你会有自己的妻子、孩子,你会有用不尽的钱,你可以把自己的房子建在世界任何角落......
他告诉我,他无法走下这艘船,他要拯救自己的灵魂,不让他陷入疯狂的境地。
欲望也曾向他招手,就在他走下舷梯的时候,但是他选择了回头,他不想让欲望撕裂他的灵魂。
他也曾为一个女人独自弹奏过,但当她起身离去,所有的女人也就离开了他的世界。
他选择保持灵魂的纯洁,让肉体随着烟与火的巨浪沉入大海,他用生命拯救了自己的灵魂。
并不是所有的钢琴师都像一九〇〇一样,只是随心随性的弹奏自己喜欢的音乐,他们被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捆绑住了,追求外在的掌声胜过了追求内在的享受,他们开始攀比,开始竞争,想尽办法证明自己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就像书中的爵士乐鼻祖杰·立罗尔·莫顿。
欲望是嫉妒的种子,在现实中慢慢地在人们心中生根发芽,然而对欲望的过度追寻并不可能带来快乐,反而会带来沮丧和愤怒。一九〇〇不想被欲望驱使与束缚,所有他选择了永远的待在船上。
读完《海上钢琴师》也许你会为一代传奇钢琴师就此陨落而感到惋惜,但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成全他的纯净灵魂,才能成为人们心中不灭的绝响,才能在物欲横流的社会,在人们心中涌现出一股潺潺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