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风是吹向了另一个地方,或许是因为渐渐发烫的日光,或许只是锿到了一个他根本就不该到的地方。反正这里既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这里是王宫,这里是很多很多人生活的地方,锿还要在这里度过漫长的时光。
“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明秀。”有刚说,稍微离明秀远一点,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明秀者有些悲催。
“你还叫我好好说话?好吧,我好好说话就是了。”说着,明秀抬起手臂,朝有刚走去,就像一个持刀者走向一头肥猪。
有刚见事不对,一个撤步,躲到树干的后面,利用树干做掩护,类似老鹰捉小鸡那样,树干就是最前头的那个人。
锿默然看着,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是有刚的对手,而且这个对手就在王宫里,而且这个对手他早就认识,而且这个对手此时就在他身边。万万没想到。
明秀走了过去,绕着树干追有刚,嘴里诅咒般的念着:“上次是你,这是还是你。”反反复复的,坏了的闹钟似的。
终于,还是明秀反应快,来回转着,逮着一个机会,揪住了有刚的头发,有刚奋力一挣,没有挣脱,倒把自己给弄疼了,护着被揪住的发根。
“差不多得了,明秀。”砺石走过去,慢悠悠地说。
“你以为你谁啊!”明秀说,愤怒地看着砺石,手指里的头发随意地扯了扯,有刚连连喊疼,却不敢还手。
“你可是明秀。明秀,人贵有自知之明。”砺石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暗示明秀什么。
“我一直是明秀,昨天是,今天是,明天还是,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说着明秀手臂一弯,有刚的脸贴着明秀的肩膀,那表情,那脸色,仿佛被人按着头往水里弄一样。
有刚不敢还手。
“我们都是王宫里的人,端晴也是。”砺石说:“你稍微闹闹,然后适当消停点,没人会怪你,是不??”
“那你为什么对锿那样,旧伤未好,新伤又来,什么意思,你!”明秀说着,脸蛋通红通红,就像被人扇了几耳光一样。
“你喜欢锿?”砺石说,脑袋一歪,嘴角一笑,仿佛在仇人的墓前烧纸钱一样快活。
“我可不喜欢你。”锿说,义正言辞。
“闭嘴!!”明秀猛地把脸侧过来,说话的时候,一不注意,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深吸几口气,才说:“你不要胡言乱语,砺石,没有的事儿。”
“喜欢不喜欢,我看得出来。”砺石说,放声大笑:“没有想到,第一个这样的不是端晴,居然是你。”
“端晴姐姐知道了会生气的。”明秀说,尽量用讲道理的口气。
“她一直都在生我的气,都是因为这个臭小子。”话音一落,砺石一耳光扇在旁边的锿脸上。
锿并不喊疼,只是喊:“关我什么事啊!”
“端晴喜欢你,锿,喜欢你,只是只有那么一丁点。”明秀说,一句话的事情,却连连喘粗气。
“什么?!”砺石脸色一变,就像晴天忽然变雷雨天,提起一脚,踹在锿的大腿上。可锿脚下有根,锿没动,砺石被弹了回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长本事了啊,长本事了,锿。”砺石慢慢爬起来,脸色赤红,因为面子,一时不知道拿锿如何是好。
“我一直这样,在变的是你,砺石,在变的是你,愈加地疯狂,愈加地放肆,愈加地无所顾忌,愈加地胆大妄为。你难道真的认为这个世上没人能够管得住你吗!”锿说,语气粗粗的,却不带脏字。
“你吗??”砺石说,微微俯下身,指着锿,说:“下辈子吧,投胎做我家的狗,可以有机会咬我一口。”
“你这辈子已经不是人了,砺石。”锿也举起了自己的手,两根手指头互相对着,就像抵在一起的两根针。
“该死!”有刚一声臭骂,朝锿冲过去,可明秀手指一紧,手臂一缩,有刚就像回力球一样,规规矩矩的回到明秀身旁。
“你放开我,明秀!”有刚大吼,毕竟明秀手快一截,而且端晴是她的好姐妹,凡事都得量力而为。
“除非现在将要变成夕阳的太阳,变成朝阳。”明秀另一只手指着天空,说。
“如果有刚变成禽兽呢?”砺石说着,用手指着自己左上方智齿的位置。
“我已经来了,就不打算原模原样地回去。”明秀也指了一下自己相同的位置,不过准确地讲,她所指的是自己脸上的肉,而砺石指的是自己的一颗特殊的牙齿。
“你不会死的,明秀,公主最信任的人是端晴,端晴最信任的人是你,所以,别胡闹了,成不?”砺石说:“把你的手放了,我保证有刚不揍你。”
“就像你刚刚说你是过路一样?”锿说,稍微站远一点,远离了砺石,也远离了明秀。
“还好我消息灵通。”明秀得意地笑笑。
“谁告诉你的?”砺石一下子很恼怒,可有点六神无主。
“一个不在现场的人。”明秀说,更得意了。
“你说,是谁??”砺石指着头发还在明秀手里的有刚说。
“我也不知道,大哥,虽然我偶尔笨蛋了一点,但我从来不会走漏消息,从来没有这种事情,你是了解我的。”有刚说,瞬间慌了,在两面夹击之中,还有一个锿在一旁看着,何种感受啊!
“难不成是我?”锿摸摸额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该死的手柔,什么时候喜欢明秀了,长得也不好看,就是擅长观察。”砺石说:“该死!!”
“你才不好看呢,我漂亮着呢。”明秀说着,嗲嗲地问锿:“是吗??”
“我没长眼睛,我没长眼睛。”说着锿伸出手把自己的眼睛蒙住。一个拳头,来自砺石,砸在锿的手背上,锿整个身子震了一下,这一拳真是势大力沉,手没有被弹回去,锿也没有回退,就像钉入靶子的飞镖一样。
“不疼??”锿小声说。
“不疼才怪!”砺石赶忙缩手,不停甩着,就像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粘在上面了。
“我也疼。”锿说,轻轻揉着手背,从来没有在脚下有根的情况手背挨别人一拳,要么脑袋,要么肚子,要么后背。
“锿,以牙还牙,揍回来,反正有刚在我手里。”明秀说,一声咆哮,大喊大叫。
“明秀,只是我的头发在你手里,并不是我。”有刚说,微微侧过来,斜着眼睛,看着端晴。
“你也知道疼?”明秀手臂稍稍一动,头发都还没有扯直,有刚就连连摆手,说:“我知道,我知道,大小姐,我知道,我永远知道。”
“现在知不知道?”明秀尽量小声,但声音是嘶的。
“知道,知道。”有刚赶忙点头,说:“我都说了啊,永远都知道。”
“谁又知道我——!”一声长嗷,一道手影,三下耳光,下下都响,扇在明秀的脸上。脸上一疼,手上一送,有刚一逃,又形成了对立的局面。
手柔。
“怎么这个时候才出来?”砺石一声吼。
“这个这个时候出来了。”明秀说,捂着脸蛋,泪水簌簌而下。
“我敢保证,刚才没人发现我。”手柔拍拍胸脯,白皙的手在阳光呈现出微红色。
“包括我?”砺石手指着自己,抬起腿,猛地给手柔屁股一脚。
“也包括我。”锿说,一副天地之间独我坦然的样子。
有刚趁锿不注意,两个膝顶,击在锿的腰侧,锿不由地身子一弯,胃疼似的捂住肝的位置。有刚见事对头,又是连续两个膝顶,正中锿的上腹肌,锿又像严重腹泻一样,前倾着身子。
“你无耻!”明秀抡起胳膊,朝有刚冲过去。
一道人影,手柔已经站在了明秀和有刚之间。
“这个时候终于来了。”有刚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有刚,找到机会,我非弄个你死我活。”明秀说,也不动了,只是脸色难看,双手叉腰,谁欠他钱不还一样。
“谁怕谁!”有刚说,乐呵呵的。
“因为有手柔吧!”锿说:“真是兄弟一家亲。”
“你说的永远呢?”明秀说,急中生智。
“谁跟谁说永远?”手柔脸色一紧,来回看着明秀和锿。
“反正明秀不喜欢有刚。”砺石说,嘿嘿坏笑,却笑得真诚。
“那就好。”手柔说,长舒一口气。
“关我屁事!”明秀说,吐了一口唾沫。
“手柔,今天我会从这里路过,是不是你告诉明秀的?”砺石问,严肃至极,像个判官。
“我脑子又不是进水了,告诉她这个做什么。”手柔挠挠脑门,又摸摸下巴。
“是多方。”明秀说:“这个算命先生真不简单。”
手柔脸色一沉,不言不语。
“该死,我多次发现低估了这个人。”砺石气得直跺脚,又说:“暂时还收拾不了这个人了。”
“现在怎么办,大哥!”有刚和手柔同时说。
“明秀,你扇自己两耳光,今天这个事情就算了。”砺石说,相当轻松。
“凭什么?”明秀说。
“你们敢!”锿一声咆哮。
“我可是叫你自己动手,明秀,我可没说我们会主动出手。”砺石说,脸色稍显愤怒,眼神却平静中带着深沉。
“如果我不呢?”明秀说,嘿嘿坏笑,仿佛觉察到了什么。
“如果我偏要呢?”砺石说,也嘿嘿坏笑,但底气不足。
“如果我找人来收拾你呢,砺石?”锿说,初进王宫的那种男子气概再一次充盈他的胸中。
“没有一丈高,还说一丈高的话。”砺石说,操着手,看都不看锿一眼。
“锿,送你一句话,你应该从反面来理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刚说,表情很和蔼,可话一点都不和蔼。
“我从来都知道,跟你的‘永远’一样。”锿说,毫不客气。
恶鬼突降的手柔,暂时收敛的砺石的舌头,无端端的午后,无端端的自找罪受。明秀已经失去了在王宫里的自由,而未来更像是没有放糖也没有放苏打粉的馒头。恶狗,恶狗!!丑陋,丑陋!!
金哀的故事目录
四十一 明秀斗有刚 手柔压明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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