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的星光:一个关于白衬衫和自尊的青春注脚》

**《撤退》的回响:走廊里的白衬衫与地上的作业本**

      成都黑哥的《撤退》在夜色中低徊,像一把温柔的钥匙,“咔哒”一声,旋开了尘封二十三年的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我带回那个青涩懵懂又带着点点星光的夏天。

**六年级·走廊初遇与舞台星光**

      “叮铃铃——”四楼的数学课铃声清脆响起。朱老师放下粉笔,粉灰簌簌落下,“把昨天的数学作业收了吧。” “好!” 作为课代表的我应声站起,心里掠过一丝小小的雀跃。(嘴角不自觉上扬)

        动作麻利地收齐作业,我抱着一摞本子走出教室。六二班的牌子在身后,我顺着走廊快步前行。经过三班,快到四班门口时,目光习惯性地向栏杆处扫去——(脚步微顿,心跳漏了一拍)

        果然,又是他。

        那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生,正随意地倚靠着栏杆。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爽的轮廓。这是我好友口中提过的、她男生朋友的同学,那个立志要考中国音乐学院的男生。(眼神微闪,带着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们从未交谈过一句话。但每一次送作业经过,他总在那里。一种奇妙的“认识感”在我心底悄然滋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作业本的边缘)

        那时的我,是老师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也是班级各种文艺活动的“常驻选手”。学期末的“艺术之星”奖状还静静躺在抽屉里——那是全班投票选出的,表彰我在合唱、朗诵或舞蹈中的表现。(想起领奖时台下掌声,心里会掠过一丝小小的、被认可的暖意)只是,舞台下的我,习惯了整洁的校服、素净的马尾,心思全在课本和作业上,对自己的“好看”与否,实在懵懂不自知。总觉得聚光灯下的光彩是表演需要,与日常那个规矩的自己,仿佛两个人。(照镜子时,只关注校服是否平整,头发是否扎好)

**初一伊始·意外的同窗与潜藏的自信**

        毕业考我考得不错,班级第六。顺理成章,我升入了一中。开学第一天,教室里人头攒动,我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新面孔,突然定住了——(眼睛微微睁大,带着难以置信)他也在!他竟然和我同班!

        我坐在离他两排的位置。正有些出神,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循声转头,视线正好撞上他望过来的目光。(脸颊微热,下意识想避开,但心底那份“艺术之星”带来的隐约底气,让背脊挺直了些)但随即发现,叫我的并非他,而是他旁边的男生:“同学,能把窗帘拉开点吗?” “哦,好的。” 我赶紧应道,伸手去拉窗帘,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瞬间对视的慌乱。(声音清晰,带着点仓促,但不再瑟缩)

        这,算是我俩第一次“认识”吧?(心里悄悄嘀咕)然而之后的一个月,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再无交集。

**月考风波·失落的骄傲与内在的光芒**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炉,英语和数学给了我一记闷棍。数学老师把我叫到一边:“是不是基础不太扎实?” (心猛地一沉,像被针扎了一下,脸上火辣辣的,那份学业上的骄傲瞬间受挫) 我几乎想脱口而出:“我可是数学课代表啊!以前都接近满分的!” 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嘴唇,没有回答。

        成绩单贴在墙上,我的名字排在尴尬的中后位置。(低着头,快步走过榜单,不敢停留,更不敢看向他的方向)强烈的羞耻感几乎将我淹没。一个好学生瞬间跌落的感觉,糟糕透了。尤其在他面前,我更觉得抬不起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那份舞台上的自信此刻被分数无情压制)青春期的喜欢,大概就掺杂着渴望被欣赏的虚荣吧?我欣赏他的才华和那份洒脱,也多么希望他能欣赏我——不只是那个舞台上的“艺术之星”,更是此刻真实的、努力的我。可现在……他大概只看到这个难看的分数了吧?(失落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连带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黯淡了)

**信使·靠近的温度与不自觉的吸引**

        学期快结束时,转机意外来临。小学好友托我给她在隔壁班的“男神”送信,而这位“男神”,恰好是他的好朋友。于是,我这个“信使”上岗了。(带着点任务般的使命感,又有些好奇,步履也轻快了些)

        或许他也收到了类似的“委托”,我们在走廊上相遇了。他主动叫住了我:“哎!” (他声音清朗,带着点笑意,目光落在我身上时,似乎比阳光还亮了一点)把一封信递到我手里。就这样,我们终于真正认识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聊天的机会多了起来。话题从两边的“委托人”开始,渐渐蔓延到难解的数学题、各自喜欢的音乐。(交谈时,眼睛会亮起来,有时说到兴奋处会不自觉地用手比划)我越来越发现他的确才华横溢,谈吐风趣,印证了最初的印象。(心里那份欣赏更添了几分,甚至在他专注谈论音乐时,会恍惚看到一点舞台上的自己)

        他性格很开朗,有时会大大咧咧地跟我同桌打招呼:“换个位置呗?” 然后自然地坐到我旁边或后面。(同桌往往一脸促狭地笑,眼神在我俩之间打转) 坐下后,他可能只是扬扬下巴,问一句:“嘿,几点了?” 因为我戴着表。(语气轻松随意,眼神却带着灼人的热度,仿佛看不够似的)每次他这样,我都觉得有点无语(微微蹙眉,假装不耐烦地瞥他一眼) 但心底那点隐秘的开心,却像小气泡一样咕嘟咕嘟冒上来,连带着对自己那份“不自知”的吸引力,也多了点模糊的感知。(嘴角会偷偷弯起一点弧度,低头时,发丝滑落耳际)

        我还注意到,他经常迟到,上课也爱打瞌睡。(看着他趴在桌上熟睡的侧脸,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心想这人真是浪费天赋) 偏偏成绩还不赖。这种我学不来的“松弛感”,对一个事事力求完美的“乖乖女”来说,简直像另一个世界的光,既刺眼又充满吸引力。(看着他,心里有点羡慕,又有点不服气,暗暗较劲要把成绩追回来)

**纸条·情书·落地的作业本与碎裂的滤镜**

        那个晚自习。他又坐到了我后面。安静中,一个被揉成小团的纸条越过肩膀,“啪”地轻落在我的草稿纸上。(心脏骤然狂跳起来,像揣了只小鹿)我迟疑地打开,上面是熟悉的字迹:“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脑子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冲上头顶,握着纸条的手指都僵住了)

        震惊过后,我几乎是本能地把纸条重新卷紧,头也没回地扔还给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点刻意的冷淡和慌乱:“别开玩笑了!” (声音有点发紧,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心里却在呐喊:天啊!这才初一!我还要冲进年级前十呢!而且……我们这样,像现在这样做好朋友,互相欣赏才华,不是很好吗?(心乱如麻,整晚的习题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只觉得脸上热得发烫)

        第二天课间,他又递给我一封信。“给你二班认识的那个女生,帮我送一下。” (他语气平淡,眼神却有些复杂地扫过我新剪的短发,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情书?给别人的?(心里咯噔一下,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和酸涩,像咬了一口未熟的青杏)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努力维持着平静:“行,你把我数学作业放我桌上吧,我顺便给你送。” (笑容有点僵硬,眼神飞快地掠过他的脸)

        送完信回来,我走向自己的座位,目光下意识地寻找着我的数学作业本。然而,它并没有如常躺在桌角,而是——静静地躺在地上。就在我的椅子旁边。(脚步猛地顿住,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连呼吸都停滞了)

        那一瞬间,世界安静了。屈辱感排山倒海般涌来。(脸腾地烧起来,火辣辣的,眼眶瞬间就热了) 是因为昨天的拒绝吗?是报复?还是……他觉得我根本不值得被好好对待了?连我的东西,都可以随意丢在地上?(死死咬着下唇,用尽力气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再看看镜子里自己刚剪的、被室友说“清爽利落像日剧女主”可自己怎么看都觉得“超丑”的短发,第一次觉得,小学时那个倚在栏杆上闪闪发光的滤镜少年,连同我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关于“被欣赏”的模糊信心,彻底碎了。(心像被狠狠捏了一把,又酸又痛) 原来,在敏感脆弱的自尊心面前,所谓的才华、甚至那个“艺术之星”的光环,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倔强地弯下腰,用力捡起本子,狠狠拍掉灰尘,动作带着一种受伤后的孤勇)

**渐行渐远·各自的轨迹与永恒的星光**

        自那以后,无形的冰墙骤然竖起。他不再找我送信,眼神交汇时也只剩下疏离的空气。(走廊相遇,目光会迅速错开,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后来,我注意到他和班里另一个女孩走得近了。熟悉的模式:换座位到她旁边,说说笑笑。那个女孩英语很好,笑容甜美(远远看着,心里像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有点闷闷的疼,但也有一丝释然)

        而我,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书本和新的朋友圈里。成绩稳步回升,重新找回了学业上的节奏。只是偶尔站在教室窗前,看着操场上奔跑的身影,或是当校园广播里流淌出熟悉的旋律时,心底会泛起一丝淡淡的涟漪。(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窗台,眼神飘向远方)

        对他而言,我或许只是青春河流里一朵转瞬即逝的小小浪花。但对我而言,那个曾照亮我六年级音乐梦想的白衬衫身影,连同那本被轻轻放在地上的作业本,共同构成了青春纪念册里无法翻过的一页。它提醒我,少女时代的喜欢,混合着对才华的仰望、对自我价值的懵懂探寻,以及一颗骄傲又极其易碎的自尊。我弄丢了一个可能成为挚友的人,也错失了一次在仓促“撤退”前,真正认识那个站在舞台上会发光、在走廊里也会心跳加速的、更完整的自己的机会。那缕星光,曾短暂交汇,最终却成了各自轨道上,一道带着微酸回甘的独特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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