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从秦始皇开始
王夫之的《读通鉴论》,是从秦始皇开始的。《资治通鉴》是从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前403年)开始记载的,王夫之选择从秦始皇开始论述,说明从秦朝开始的封建地主制的历史,才是他要探讨要研究要学习的对象。但是,在秦始皇这个最能大书特书的一个帝王之下,王夫之只讨论了两个问题。
(一)《读通鉴论》开篇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讨论分封制和郡县制的优劣。
“ 两端争胜,而徒为无益之论者,辨封建者是也”。王夫之认为,上古时期,“各推其德之长人、功之及人者而奉之,因而尤有所推以为天子”,是原始社会选举管理者(首领)的一种“公心”。夏商以后,特别是周,进入奴隶制社会,社会阶层固化,天子世袭,士大夫也世袭。在这样的历史时期,“安于其位者习于其道,因而有世及之理,虽愚且暴,犹贤于草野之罔据者”。这个时期,统治阶级的代理人基本上是不会出现大的变动的,国家的政治经济把控在少数的家族之中,下层民众的出身基本是不可以改变的。
到了战国后期,生产力在“铁犁牛耕”的带动下,快速的发展。在分封的大环境下,秦国开始推行郡县制。“分国而为郡县,择人以尹之。”王夫之认为,从分封到郡县的最大的意义在于:“古者诸侯世国,而后大夫缘之以世官,势所必滥也。士之子恒为士,农之子恒为农,而天之生才也无择,则士有顽而农有秀;秀不能终屈于顽”,“封建毁而选举行,守令席诸侯之权,刺史牧督司方伯之任,虽有元德显功,而无所庇其不令之子孙。”在郡县制的背后,是统治阶级内部结构的调整,在这样的前提下,所有的人民理论上都有了进取的可能,而不至于阻断了国家启用人才的途径。
在分封制的前提下,人民对于诸侯士大夫的“交兵毒民、异政殊俗、横敛繁刑、艾削其民”等等,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可是在郡县制的基础上,人民对于“选举不慎而守令残民”的情况,是可“有所藉于黜陟以苏其困”。因此王夫之认为,从秦汉开始,国家寿命都没有和商周等长的,是由于天子成为了孤立的个体,不像商周时期天子那样和各个统治阶层都有或多或少血缘关系;而另一方面,像战国时期那样的几百年的割据局面,也不会再出现了。
王夫之说,“秦以私天下之心而罢候置守”是“天假其私以行其大公”;事实上,在国家政体格局上,秦国推行郡县制,确实为中国以及世界后世,建立了一个伟大的开始,这种开始,为国家政体的革新和发展,提供了可能。就像一个婴儿,在孕育之初的时候就已经建立健康的机制,那么随着他的发展,他可以接受一切政治、经济、思想文化的营养,最终健全起来。
所以王夫之说,“若夫国祚之不长,为一姓言也,非公义也”,“秦之所以获罪于万事者,私己而已矣。”
因此,在王夫之的历史观中,郡县制是维持社会稳定、促进社会发展的基石。虽然国家灭亡、朝代更迭,也是对天子皇帝来说的,总的来说,“郡县者,非天子之利也”。
(二)秦二世而亡的原因
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王夫之列举了历朝历代开国之时,统治阶级内部的问题。“商始兴而太甲放,周始兴而成王危,秦并天下而扶苏自杀,汉有天下而惠帝弗嗣,唐则建成死于刀,宋则德昭不令其终,汔乎建文之变而憯尤烈”,每一个王朝在开国初期,都因为“天下初定,人心未靖”出现过统治阶级倾轧的惨况。王夫之认为,“汤、武且不能弭,后代勿论已”;但是太甲和成王,最终都能安于其位,因此赵高跟伊尹、周公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土里面。
因此王夫之说,“秦始皇之宜短祚也不一,而莫甚于不知人。”并不是秦始皇不能识人,而是秦始皇太喜欢听信谄媚阿谀。王夫之认为,赵高这样的人,“虽中主不足以存”,更何况胡亥这样的皇帝,连中等才德都算不上。“汉高之知周勃也,宋太祖之任赵普也,未能已乱而足以不亡”,而建文帝“无托孤之旧臣”,导致“兵连祸结而尤为人伦之大变”;由此可见,一个合适的托孤之臣,在二代接班的时候显得尤其重要。对于所有的“皇二代”来说,有一位甚至多个老臣,能通过他们的能力维持国家的正常运行和稳定,并且匡正自己的过失,多么可贵;现在的许多企业,在接班人的问题上,基本都可以借鉴于此。但是更加重要的是,这些“托孤重臣”,必须得是刚正不阿、不费力媚上的人,不然,秦二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国祚之不倾者,无谀臣也。”
每个人在读历史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看法,我们也需要在这些历史和评论历史的书籍里,找到前进的力量。
大家要是想更深入的了解秦朝历史,可以去看一下历史不是僵尸的《从秦朝说起,到清朝结束》之秦朝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