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存在的记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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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里的麦香

     麦香的季节,端午临近,粽柚飘香,咸鸭蛋油滋滋的蛋黄溢出了农家孩童们单纯的渴望。

在老家,收麦子的季节,我们叫做“午季”。那个时候是刚进入夏季,夏初的日子里,天不是太热,早晚很凉快,这,也算是对庄稼人的一个恩赐吧,恩赐于他们长年的在那片土地上辛勤的劳作。而我却也喜欢那样的夏季,那样有着收获,有着麦香,有着喜悦,有着希望的夏季。

    记忆中那样的场景,熟悉却又那么的模糊,那麦香,从遥远的记忆中飘来,历经时间的淘洗,却仍然是那么清香,那还没有熟透的麦粒带着绿草杆的芬芳,那熟透了的遗留着阳光照耀过的温暖。而我最喜欢的就是,每次放学回到家,把书包往家里一扔,骑着自行车就往麦场去。

    记忆中的那个麦场,很大很大,很多人家的连在一起,长度有两个足球场那样大,而宽度最多只有四十米。我们家的和二爷家的连在一起,地也连在一起,这样大家在一起干活可以互相帮助。那个时候我们家的麦场在最南边,只和二爷家的靠在一起,但却并不因为和别人离的远,而感到无聊,相反却提高了效率,我们总是第一个回家,因为在回去的路上,我们经过了一家又一家,都在忙着做最后的工作。

    那个时候,我最喜欢去场上玩,因为可以借着帮爸爸他们干活,暂时不用写作业。而我又真正能干几下活,只是很喜欢那种感觉,那种大人们在忙,我们一群小孩子在旁边吵闹着,玩耍着,偶尔去帮他们撑一下口袋,看着黄橙橙的麦粒掉入口袋里,还带着阳光的温度,而爸爸他们脸上的笑容也如阳光般灿烂,因为一季麦子撑起的又是一年的希望,而他们的汗水没有白白的洒在地里,那被阳光灼晒过的印记,比起这满是丰硕的收获,又怎样?

      后来,随着机械化的广泛应用,人们再也不需要把麦子一点点的收到场长晒,然后运回家。而是直接把麦子运到门口,而有平房的人家则要把麦子扛到房上,这样可以更好的接受阳光的烘晒,而把麦子扛到房上又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这时,那又是我所怀念的一种乡村场景,家里有劳力的会互相帮助,一家的麦子会有好几家来扛,只见堆成山似的麦子,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很快就没有了,而我们这些小孩子,有得没得的帮大人们装满口袋或是笆斗,小小的身体压根儿平衡不了长长的木锨的把子,却一个个干的起劲儿。

      而妈妈们则在在家准备着“丰盛”的晚餐。说起丰盛,也只是一些家常便饭,最多的就是咸鸭蛋,土豆炒青椒,有时还会有一些腌渍的蒜头,而那个时候我最喜欢吃的则是青椒炒土豆,不知为何,多年以后再也吃不出当年的那种味道。

     如今回想起来,那种味道我也想不起了,但是那金黄色的土豆配上碧绿的青椒,满满的一碟端上来,满院飘散着菜籽油的香,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已控制不住饥饿的肚子的反抗,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死面饼”(当地的一种饼,学名我也叫不上来),大大的夹上一筷子,包着饼子,然后满足的咬上一口,再喝上一口烧的清亮的麦面稀饭,那稀饭如果再放上一点碱,泛着浅浅的青绿色,飘溢着淡淡的碱面香,一口饼包土豆炒青椒,一口清亮的麦面稀饭,似乎一天的劳累,一季的辛苦,都随着稀饭那咕噜一声,流入心底,流入深深的企盼中……

    而好像我怀念的也许并不是那盘土豆炒青椒的味道,而是在夏收的傍晚,一家人在结束了一天的劳作之后,围在一起,话着家常,聊着趣事,一起享受着美味,享受着团圆,享受着辛劳之后的喜悦。

   有时,大人们也会把桌子端到门外去吃,只见夏日的晚霞映红了西边的半边天,成团成团的像火一样的火烧云,累积在一起,笼罩着刚收完麦子的田野,满目苍穹之下,也会有一两只野鸡振翅而起,向着火烧云飞去,空旷的原野,火红的云,一两只野鸡向西飞去,颇有一种落霞与孤鹜齐飞,麦田共长天一色的壮阔。

      到了晚饭的时间,家家门口都会摆着一张小桌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伴着夕阳的余晖,吹着沁凉的晚风,共进晚餐。

     而有些大人们则会端着饭碗,从东家到西家的串,一串下来,话也说好了,饭也吃完了。我最喜欢去的就是西边门挨门的表大妈家,最喜欢吃的就是他家的米饭炒饼,不知为何,那米饭和炒的软软的饼,将中午没有吃玩的米饭和切成长方形的饼块在一起炒,米饭和饼块炒的黏在一起,外面还有一层软软的锅巴,一口下去有着炒饼的松软又有锅巴的香脆,那味道至今仍让我怀念。可是后来自己也曾试过,只是再也吃不出那软软的香味儿。

     家乡人的午收,六月总是那样的不平凡,流淌着汗水,充满着渴望,收货着希望,家乡人用他们一代又一代人的坚忍与坚守,在那片苍穹之下,原野之上,耕耘着他们一代又一代人的梦想。无论游子的脚步走的有多远,一回头仍是家的方向,仍是那片祖祖辈辈为之奋斗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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