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回家

        我家有一台座机,当初是我妈硬要买的,远嫁【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其实一点都不远】,每年回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为了和家里人保持联系,当然,也为了我们读书方便跟学校联系,所以老妈就叫人安了一个座机。老爸是反对的,座机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关键是每个月还要交电话费,这又是一笔开销,所以他就放话了,你要买可以,电话费每个月自己交,反正我也不会用你的。

        老爸确实守信,没有用过家里的座机,后来工作需要了,也就自己买了一部手机。他知道,一般打家里座机的,都是找老妈的, 所以,家里的座机响了,他从来都不接,即使家里只有他在【现在想来,他还真是任性】。

        好像我们都习惯了这一点。记得高中住校,有一次感冒了,中午用宿舍的座机打电话回家跟我妈说我下午要请假回家。那时候请假比较麻烦,自己写好请假条拿给班主任看,然后还要打电话回家,让班主任跟家长确认一下,才能签名让我回家,所以我先打电话跟老妈说一下,下午大概几点会再打一次。到现在,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我很熟练地拨打了家里的座机,在听筒里传出熟悉的音乐“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然后有人接起了电话“喂”。对,就是这一声“喂”,当时我吓了一跳,心想:怎么是个男的,难道,打错了?想到这里,我马上把话筒给挂上。老师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我挂电话的动作太粗鲁了吧。再打了一个,这次是每个数字都有确认一下的,很快就又有人接了,“喂”,还是刚才那个声音,这次我没有慌了,也回了一个“喂”,然后我们都沉默了,不知沉默了多久,那边先说话的,“你妈说你要请假回家 ,差不多这个时间打回家,她有事出去了,叫我接一下电话”。我一惊,连忙说:“老爸,是你啊,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按到了【好吧,我心虚了,幸亏老师不在我身边】”。后来又说了些什么,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应该也没聊什么,就直接把电话给了班主任,签名后,也就自己骑单车回家了。应该是从那之后吧,老妈不在家的时候,座机响了,他也会接。

         后来打电话回家,最怕老妈不在家,接电话的是老爸,因为接起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老爸,我妈呢?”,然后就不知道要聊些什么了。这或许是中国式父子普遍存在的一个问题吧,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也是这样,不知道怎么和父亲聊天,明明是想关心一下父亲的,出口却变成了“家里的猫还好吧?”当时看到这句话,我笑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现在离家更远了,每年待在家的时间都很短,跟老爸的交流就更少了,但是,慢慢地,我也试着在电话里跟老爸多说点话,从最初的三四十秒,到现在的五六分钟,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往后,我们应该会聊更久,会有聊不完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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