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如说:“像薛涛这样的女子,还是做妓的好。因为寻常男子配不上她绝色的姿容和才情,也难有心胸包容她做个才女”(唐宋的妓,不是现代意义上的俗艳,它指的是有姿有才婉转应酬于达官贵人席间的女子)。
诚然,薛涛的才华毋庸置疑,她八岁时便能够对着院中的梧桐吟出“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这样的佳句,她的才情美貌更是名震蜀中,历任蜀中节度使都对她既爱慕又尊重。作为唐代三大女诗人的薛涛,她的诗并不像鱼玄机和李季兰那般只道尽女人无尽的曲婉,更有“诸将莫贪羌族马,最高层处见边头”的雄浑豪迈,所以后人赞她的诗“工绝句,无雌声”是有道理的。
有貌有才的歌妓历来并不少见,难得的是薛涛的胸襟与气度。作为一名歌妓,寄人篱下,辗转欢场,面对着繁华声色与别人的诋毁议论,薛涛并没有因此而轻贱自己,自怜自伤,她心中的境界高远,早在声色之外。她早已抛开了不必要的执念,在众人的议论中优雅得体的展示自己,平静地迎向周围差异的目光从容不迫地将才情挥洒自如。她心中所怀之事,除了男女的小情小爱,也不乏对国家大事的关心,如《谒巫山庙》中的“朝朝暮暮阳台下,雨雨云云楚国亡”。也正是因为薛涛与众不同的胸怀,才让名臣韦皋对她刮目相看,爱慕不已。相较于另一才女鱼玄机因妒打死侍女的那种疯狂与偏激,薛涛的从容和沉稳非常得体,使人放松。她随波逐流却又能够拔节而出,靠的绝不仅仅是才貌,最关键的,是她的分寸和胸怀。
薛涛年过四十后爱上了比她小十一岁的元稹,就是那位写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大诗人。可是痴心错付,元稹没有为她而停留,甚至连两人当面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看穿元稹的放纵多情后,薛涛终于放下,默默地斩断了与他的情缘。
晚年时的薛涛隐居高楼,安然接受老去的现实,因为心态平和,得享高寿。因为富有才情,她被誉为“中国第一位女校书”,而她阅尽世事的淡定,却更让人倾慕不已。
附一首最喜欢的薛涛的《春望词》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