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丁茶里的苦与甜

下班后难得的清闲,掬一杯清茶,看苦丁细小的叶子在杯中缱绻。思念,化作缕缕清香,随着清凉的液体,一滴滴游走,附上空灵的魂魄。这淡淡的相思,渐行渐远,裹着记忆重叠一幕幕的想念。

那年,尚显年轻的母亲,带着一个门牙脱落,参差不齐的孩童,千里迢迢地前往那未知的远方。丈夫拍来的电报上那几个字撞击着她的心,丈夫说,我想你和孩子了。从未出过远门的女子便是想也没想,拉着女儿踏上了寻夫的征程。

原以为看到自己和孩子的丈夫会开心的拥抱自己。不曾想,换来丈夫一阵责备,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就跑来了,路上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你要是找不到地方怎么办……一声声的责备,却是说的女子心里甜甜的。只是痴痴的望着他傻笑。旁边的女儿拉拉他的衣角,弱弱地说到,爸爸,爸爸,我想你了。男子低下头爱怜的看了一眼这个将近一年没见的女儿。俯身抱起女儿,觉察到眼角有晶莹闪烁,急忙偏离妻子的视线。

谁不说世事无常?时隔两年之后。一个雨天。乡村的小路无可避免的泥泞,已经读书的女儿,放学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赶。刚进村头就看到邻家的哥哥跑了过来,喊着,走快点,你爸爸在等你。女儿小声嘟囔了一句等我干嘛,这路这么难走怎么快啊?前面的哥哥许是发现她真的快不了,便将她拦腰抱起跑回家。临近正门的时候把她放下,催促她快点进去。

她害怕。屋子里面全是人,奶奶一直在抹泪,爷爷的眼圈也是红红的,还有一些平常不常见的亲戚也是低着头,却没有见到妈妈的影子。“快过来啊!”爷爷的声音是颤抖的。她害怕,她胆怯,但有一股力量推着她向前走。她看到爸爸躺在床上,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嘴唇蠕动,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眼睛,还是像以前那样,宠溺而慈爱的看着她。

片刻以后便不再看她,转眼望向大门的方向。她不解。邻家哥哥解释,你妈买药还没回来。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顾不得满身的泥巴,一下子扑倒在床前,握紧丈夫的手,大滴大滴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们吃药,吃完病就好了,快,快吃药。

她看到丈夫对着她笑,连眉毛都在笑。一直笑,一直笑。

飞走的魂魄看到满屋子的人在哭,满屋子的眼泪,还有一对母女怔怔的失神。

突然大腿感到一阵凉意,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茶不知何时洒到了腿上。

这时,旁边的手机铃声响起,老妈两个字闪动着。看一眼绿色的小叶子还在缱绻,品一口,浓浓的苦涩中带了一丝甘甜,滑屏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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