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大地空幻寂寥。小镇上仅存的几株海棠花也悄悄陇起了花苞,骨朵似的子苞上凝动着几滴露水,微风四伏,平原的秋来了,大地也几近苍茫,先前的新绿被鹅黄覆盖了,给秋抹上了不一样的色彩。白穗信步来到桥上,桥旁依然人来人往,星光如旧,可曾经刹那间的回眸时的怦然心动却以无影无踪。回想这些年的事仿佛历历在目,故人心易变,人走茶凉罢了。想到那些曾经令自己辗转难眠的日子里,她笑了,浅浅的,在她那红润的面颊上留下了梨涡。她要走了,或许永远不回来了,这是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感受青春的迷茫,追忆过往的烟云,她要跟这里的一切告别了。她沉浸得太久了,是时候从过去里挣扎出来了。她的背影伴随着万家灯火的起起伏伏渐行渐远……
第一章
1988隆冬,外面冰天雪地,过往行人步履匆匆,窗户边的松柏上也被白雪深深覆盖。摊贩们的手指冻得骨节粗长,红肿中凝集着淤青,冻得乌紫发黑 。唏嘘一口气,眼镜匠的镜面封上了一层薄薄的雾。白彦斌和儿子一涵打开内锁的木门,惊讶地发现门口的积雪中躺着一个婴儿,稚嫩的脸颊上是飞舞的雪花,额头冻的通红。白彦斌赶忙将篮子提到屋内,妻子正收拾桌子,看到丈夫手里的篮子以为是刚买回来的鸡蛋,拿来一瞧,突然屏住呼吸,看着丈夫。“我和阿涵在门口看到这个女婴,见她冻得可怜就带回来了。”林蔚萍将女婴放到暖床上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女婴没什么异常,便叹息“这孩子才出娘胎几月呀!父母就狠心扔了她,哎!老白,要不我们收养这孩子,你看……?”白彦斌点了点头,冲着一涵说“你又多了个妹妹”一涵自顾自的在玩陀螺,丝毫不能理会周遭的一切。林蔚萍看了儿子一眼,心酸泪水夺眶而出。
自从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婴来到了这个贫寒的家庭,无疑有是给这本就拮据的家添上了几分负担。白彦斌起的更早了,自家经营的早店铺生意很好,每天都有干劲,生活也越有盼头。因为自家油饼馒头总是比别家的个头大,所以人人也愿意买,每天凌晨两点半就要起床和面,调馅,煮粥,炒菜,一系列的工序始让林蔚萍忙的不可开交,但也自得其乐。
顾客们蜂拥而至,大多是回头客。面积不大的店铺里洋溢着欢乐,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放在刚从外面干来的人面前简直是一种廉价的幸福,冻得哆嗦的手端起赶忙嫌烫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