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

蓝天白云下,枫慈小溪从远处潺潺而来,波光粼粼。

它在一个大拐弯处被水坝拦腰截断,一部分水顺着水坝流向右边的水渠,去灌溉良田;另一部分漫过水坝,在斜斜的坝堤上分成几股涓涓细流,又在下游汇合,沿着怪石嶙峋的溪道曲折前行。

拐弯处瘀成一片大大的平坦沙滩,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毛茸茸的青草。

牧童躺在沙滩上,口衔一枝草,双手枕头,跷二郎腿,眯着眼睛看天上的白云幻化成各种动物的模样。

他放的十几只羊在沙滩上埋头吃草,它们的舌头灵活地伸出,卷住几根青草,下颌微微一抬,草就断了。它们快速的卷几口,抬起头左右张望,嘴巴急速地嚼动几下,囫囵吞枣地吞下。

牛羊都是反刍动物,它们在野外快速进食,把草暂时的放在胃里,晚上回去休息时,吐出来重新咀嚼。这是进化的结果,在原始的原野上,食草动物处在食物链的底端,低头吃草时最容易受到攻击,这种习性能大大缩短进食时间,增加生存的几率。

牧童的手枕麻了,就起身,把几只跑远的羊追了回来。今天没有伙伴,他太无聊了。往常都是几个伙伴赶着各自家的羊一起放的。那就热闹,大家一起玩游戏、打闹、嬉戏。肚子饿了,就去田里扒几个红薯或拔几丛花生烤着吃。

做这些他们都是高手,猫着腰专挑偏僻无人的田地偷。当然,自家的田地要是在附近,都是拿自家的,毕竟来的理直气壮。

今天,他只能用根粗树枝在沙滩上挖水坑。扒开草皮,下面是松散的河沙,不用挖多深,就会渗出水来。他挖了一个又一个,还把水坑之间用小水沟连成一片。

他捡来枯叶放水坑里当船只,开始演绎从老人那里听来的水浒梁山一百单八个好汉的故事。

由于他记得不多,所以武松和宋江干了一仗;林冲和鲁智深是两粒石子,压沉两片枯叶后同归于尽;高俅被潘金莲毒死了,为武大郎报了仇……

他用手中的树枝指点江山、叱咤风云。水坑在他的树枝下渐渐崩塌,最后面目全非。他也溅了一身泥水。

夕阳西坠,小溪里游泳的人多了起来。他也扒光衣服,跳进水里。在水里他灵活的像条鱼,潜入水中,清澈见底的水里小鱼清晰可见、触手可及。见惯了人的小鱼并不惊慌,也许在鱼的眼里,人类的动作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它们一点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抓住。它们会不时的去啄站立不动的人身上的皮屑。

不知过了多久,岸上有人喊道:“谁家的羊在偷吃菜呢!”

他叫声不好,光着腚爬起来,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想把羊赶回沙滩。可是吃得两边肚子都圆滚滚的羊不肯回去。他赶了这只,又跑了那只。它们顺着回家的路往回走呢!

气急败坏的他跑回到放衣服的地方,手忙脚乱的套好衣服,急匆匆的追随羊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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