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得一阵喧哗远远地来了。程佳便说：“我妹子来了。”话音刚落，果然便听得有人大喊：“姐！”程佳也高声应道：“在厨房呢，你来吧。”

　　不一时，少英便见先进来了一位眉直口方短头发个子不高不低风度翩翩的小伙子，笑着跟程佳打起招呼来。紧跟在他后面进来的这个女子，少英却越看越觉面熟。她身材高挑，柳叶眉、桃花眼，鼻梁通直高翘，嘴很小，没有抹口红，却自自然然透着红润。少英终于记起来了，不由得惊叫：“啊？是你？！”

　　“是你？”程菲也惊叫起来，遂含笑过来，想拉少英的手，因见那手水淋淋的，便又拉住她的腕子，跟她话起旧来。少英便问：“那天说好的，叫你去我家玩，怎么没去？”“试一考完，本来打算去的。可是啰嗦事蛮多，还要去看我爸，就给耽搁了，没去成。”程菲说着，莞尔一笑。

　　“原来你们早认识啊？”程佳笑问。

　　少英说：“去年她来西京考试，我们就认识……”“姐，刘灵威想借游戏机。”不等她说完，程菲就急忙将话岔开，笑望刘灵威一眼。刘灵威便说：“程佳姐，你那台‘小霸王’这一向用不？”

　　“用什么呢？吴越还小，我跟吴言整天忙得鬼吹火似的，哪还有功夫打游戏机？就在电视跟前，你们自己去取吧。”程菲他们去卧室取了游戏机便要走，程佳却又喊住他们，叫他们下午就在她家吃饭。程菲说他们打一会儿游戏后就来了。程佳便又叮嘱他们不敢玩忘了，要早点过来，好给她帮忙。

　　程菲刚抬脚要走，却又停下，撮嘴一笑说：“姐，我哥回来了，你知道不？”

　　程佳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过来坐？”程菲道：“昨天刚回来。今儿一早又到乡下会朋友去了。”程佳便又回头跟少英说：“浩臣回来了，今晚要么明晚，叫你们几个同学聚一聚。”少英急忙说：“那敢情好，我们都多少年没见面了！”

　　突然见到刘少英，程菲不由得心里稍稍有些慌乱。其实按说那件事也算不得什么，王若水也不见得就给刘少英说了。可是程菲仍然止不住心里“咚咚”乱跳，低头想了许久，终于抬头直直地看着刘灵威，很认真地说：“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你先说，我说出来后，你还会不会继续爱我？”

　　“你是说以前的什么事吧？”刘灵威脚步慢了下来，笑着说，“谁还没个过去？我说过的，我爱的是你现在，并不在乎你以前经历过什么。”

　　“那我说了？”

　　“你说吧。”

　　“我有一件事瞒了你。去年我在西京考试时，有一晚上跟王若水呆在一起，整整一夜。不过，没干什么，真的没干。如果咱们能结婚，结婚时候你就会明白。……你介意吗？”

　　“这有什么？”刘灵威拍拍她的肩，“我肯定相信你。要是不相信你，还咋能说得上爱你？”

　　“谢谢你。”程菲撮嘴一笑，轻挽了他的手，一边走，一边继续说：“去年六七月份，我去西京参加函授毕业考试，是王若水送我去的。他说他有个同学在西京——就是刚才见的那个刘少英，他让我住刘少英那儿，我没有住，他就住到刘少英家里了。偏偏那段时间我爸病了，在西京住院。我经常去看我爸，王若水也去看过两次，有一次还带着刘少英。刘少英叫我去她家玩，我没有去。……王若水也去我住的旅馆找过我。那一晚上，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他就坐到那儿谝。没管事就十二点多了，旅馆早把大门关了，他就没走。又谝到两点多，都困了，就一人一张床睡了。当时，我真的很担心，可是他倒一直很规矩……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一个男的睡在一个房子……”说着又仰头笑望刘灵威一眼：“好了，我一直不安的就是这件事，说出来了，心里反倒轻松多了。”

　　“那么，王若水也算是个正派人了？他那时一定很爱你吧？”刘灵威笑问。

　　程菲沉默半晌后，方淡淡一笑说：“也许吧？我不知道。他这个人呀！……不过多亏他住到了刘少英家里，才叫我明白了，我跟他不合适。……不说了，不说了，以前的事再提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我们以后都不提了，好吗？”

　　刘灵威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刘灵威家，足足玩了一个半小时游戏，都有些头昏脑胀了，方去程佳家。

　　几个人又忙活了一个来小时，便凉菜热菜做出了一大堆，米饭也早已香喷喷的熟在电饭锅里了。程佳便打发程菲去买几瓶啤酒、饮料，顺便看看王若水回来了没有。程菲便与刘灵威一道出去。买了啤酒、饮料出来，他俩又在街边张望了许久，却始终不见王若水的影子，便回来告诉程佳。程佳又亲自出去看了半日，还是街东街西都不见若水过来，就只好叹着气回来。又等了十几分钟后，仍然不见若水来，程佳心里着实有些生气了，便决定不再等他了，满面含笑地招呼大家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