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宇娴爱钱,甚至对钱有着狂热的痴迷。
她家里有两个哥哥,但她的家庭并不是像电视剧那般重男轻女,她倍受欺凌,然后她努力学习,最后她考上了一个特别的大学
她的父母很爱她,从小就不让她做任何事情,就算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家务,她的母亲也会急忙抢过她手中的扫帚然后叫她走开,说:”女孩子要金贵,十指不该沾阳春水。”
但宇娴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所以当她拿到二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他对着看她学费那栏,吧嗒吧嗒抽着烟低头不语的父亲说道;”阿爹,我不读了”。我去广东打工赚钱,让你们以后过好日子。然后她的一行白暂的牙齿在哟黄的脸上显露出来。
她的父亲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皱纹越来越深,吸烟的频率越来越快。
是院子里的牛叫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局面,她急忙跑出去想看是什么情况。当宇娴看到头发凌乱的母亲牵着大黄牛出现在她的眼幕时,泪珠瞬间布满她整个眼眶。
她母亲看到从屋子里出来的她后,那沾了几滴泥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用她那干枯的手紧紧拽住她,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娴儿,这学得上,就算砸锅卖铁你也得上。”
先前沉默不语的父亲,也将手中的烟管扔下,用铿锵的语气说道:“去读吧,我们支持你。”
所以现在宇娴就来到了L市,成为这芸芸众生的一份子。
2
刚开始去学校的时候,宇娴活脱脱的是一个村姑模样,穿着碎花大棉袄,然后辫着两个小辫子,她爱笑,笑起来总是将眼睛鼻子嘴巴揉在一起了。
那时候的她,不懂什么香奈儿,名牌包包,她觉得能吃饱喝足,然后开开心心过完每一天就好了。
但是舍友的疏远,让她感到一种从未出现的陌生感,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可以穿上光鲜靓丽的衣服,每天逛街,受人追捧,而有的人只能躲在阴暗处,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们,比如说宇娴。
可是,现实并没有给她一个怨天尤人的机会,因为她现在需要找一份工作来减轻家里的负担。
可是当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后,宇娴在一个镜子面前驻足了下来,她脑海中不断回荡出那些人拒绝的理由。
“嗯,小姐你的普通话不标准,我们这个岗位需要用到标准的普通话。”
“对不起,小姐,你的着装衣品太差了,我们这个职位需要对时尚有敏锐的嗅觉。”
……
那一刻,她多想蹲下来,然后嚎啕大哭。但是,她知道她不会这样,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哭声并不能换来父亲的一句宽慰,母亲的一个拥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着牙,挺过去。
宇娴带着沮丧的脸回到宿舍。那时,舍友们正在讨论,什么牌子的包包好,什么牌子的香水好用……
可当她走进后,她们全都闭上了嘴,然后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刹那间,整个寝室安静了下来。
看到这个样子,宇娴心中更悲伤了,她有气无力的对大家说了声,“晚安。”
舍友们也不咸不淡的回复,“晚安。”
宇娴进入被窝然后用被子将头盖住,她享受这种窒息的感觉,这种像是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感觉,激起她对生的渴求。
寝室里,有个人打开了她的卸妆油,开始卸妆,边卸边抱怨,“唉,我那件大衣又旧了,好想把它扔了,现在我每天都在看杂志,好在c家的秋装新品发布会后,然后买新品。”
忽然,宇娴打开了被子,她顾不得吸收久违的新鲜空气,急忙问道:“你要将衣服丢掉?”
女生看到宇娴急迫的神情后,疑惑地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宇娴紧紧握住床上的栏杆,透过手心的冰冷感觉让她的心绪更加絮乱。
终于,她憋红着脸,支支吾吾说道:“你能将那件衣服给我吗?”
女生满不在乎地答道:“好啊。”然后又开始往手上擦起了护手霜。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我衣柜里还有一些不要的衣服,明天早上翻出来给你,还有我想你也需要这些吧。”她指了指她桌子上的一堆时尚杂志。
宇娴红着脸点了点头。
“不要乱翻,记得看完后,放在之前的位置上。睡觉吧,晚安。”
宇娴还准备说句谢谢的,但却被她室友用这种方式拒绝了,或许对于她来说这种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用说谢谢,更或许她是用了另一种方式帮助了宇娴,而没有伤她自尊。但那时候的宇娴跟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想这些,她满心想得是怎么找到份兼职然后减轻家里的负担。
第二天早上,宇娴起来后,发现在她的桌子上出现了许多衣服,她看着正在熟睡的舍友们,然后又看了看那堆衣服,瞬间泪水充满了整个眼眶。
3
慢慢地,宇娴也变得精致起来,褪去之前土里土气的模样。
然后她找到了两份兼职,一份是去当家教,那丰厚的利润是她生活的来源,而另一份是去当一个化妆品柜台的售卖员,虽然工资低但是她却可以用那些给客户试用的化妆品,这样她就不用花钱去买了。
所以她每天都是忙碌地,在学校,家教中心,化妆点之间奔波。有时深夜她也会在被窝里想,这样有用吗?这么努力有用吗?但身体上传来的疲惫感,不允许她想太多。
遇见张永慕,是一个雨过天晴的下午,大街上还弥留着湿漉漉的水气,西落的太阳依旧没有失去它的毒辣,它用它最后的光辉将地上的水汽蒸起,所以世界依旧还是那般闷热。
那时,宇娴正拿着化妆品从化妆店里走出,而张永慕手捧着一杯沙冰在路上吊儿郎当地吃着。
或许人和人之间相遇就是那么奇妙,奇妙到说不出什么,但却在亿万分之一的情况下相遇了。
当那凉得透骨的沙冰透过她衣服,传到她大脑皮层时,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低着头,咬着牙。
张永慕惊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在他的潜意识中,觉得女生遇到这种情况后,总是会大叫,然后嗲嗲的撒娇。
而面前的女生是如此的镇定,他惊讶地看着她从包里拿出纸巾,然后将衣服上的沙冰渣滓摖下来,一连串的动作让张永慕觉得眼前这个女生有几分cool。
但接下来的话,一下子让他的心跌入谷底。
”衣服 500 裤子500”然后她又拿出手提包开始检查,“唇膏弄湿了2支100…… ”
她又看了看手表,继续说道:“你成功的耽误我去家教中心上班,我现在赶不上公交车就必须打车,打车费40,我迟到会扣工资估计100”
最后她呼了口气,“所以你需要给我2000,来弥补我的损失。”
“我艹,你碰瓷啊,我不就轻轻碰了你一下嘛。”张永慕已完全被眼前的女子震惊到了,所以忍不住爆出了这句粗口。
宇娴缄默不语。
他打量完宇娴全身,然后看了看她的手提包中的化妆品。
嘲讽道:“你这衣服裤子虽然值这个价,但你看都穿得都掉色,也不知道是去那家四手网淘的,还有这些化妆品虽然是名牌但明显是来搞推广的,也不知道你从哪儿弄来的,你还真以为是正品啊,还想要正品的价格。”
宇娴冷冷回答:“不想给就算了,再见,再也不见。”
张永慕一下子拽住了她的手,将她已转身的身子拉正。
“妹妹,既然没钱就别穿这么贵的东西,何必出来丢人现眼。”他戏谑道。
宇娴脸上露出了不明其意的笑容,“先生,我穿什么不用你管,再说我和你萍水相逢,你又不了解我的性格,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我,我不就是让你出点损失费吗?但这不应该吗?因为是你耽误了我的时间。好的,钱在你包里,就算你不给我也无话可说,但凭什么我要走得时候,你要拉出来说出这番话。”
张永慕无话可说,但是他也不想认输,“呵,我不过说出了猜测,你为什么这般恼怒?难道说我说得是真的?拜金女?”
听了他的话后宇娴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辩解,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她全身。
她感受到一阵风吹过,眼见着树上的叶子随风落下,轻轻铺在了地上,没有半分挣扎,半分反抗。
宇娴苦笑起来,然后转身离开。
张永慕看着远去的背影,那个在夏风中走向远方的孤单背影,忽然,他的心居然莫名的心痛起来。
4
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的偶然一次相遇,或许就已耗费了亿万分之一的幸运,但若是再遇见恐怕就真的是有缘了。
所以张永慕再一次在校园图书馆里看到宇娴后,心情格外的激动起来,也没管上次的那次有点尴尬的相遇。
他使劲挥了挥手,想以此来引起她的注意。但不幸的是,宇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所以任他比划成猴子,也没能将宇娴注意力吸引。
良久,张永慕停了下来,开始对着镜子开始思考,”我长得不丑啊,基本上和我见面的女生都会要我微信号的,这个女生肯定是觉得上次发生的事情不好,所以假装不认识我。好了好了,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她一马,原谅她了。”
他笑了起来,一对小虎牙出现在了镜子中,然后他又仔细地照了一下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满意的离开了。
后来的日子里,宇娴发现每次她在图书馆温习功课时,总会有一个男生跟在她后面然后悄悄看着她。
有几次,她甚至还发现她的桌子上出现了一杯夏日解暑必备的饮料——冰镇西瓜汁。
但宇娴很生气,因为他的注意所以她无法全心全意的去学习。所以当他再一次端着冰镇西瓜汁来到她桌子前时,她猛然出现了。
看到她的出现张永慕感觉一颗心在狂热的跳着,而脸颊也不断升温。
“以后不要这样了?”当听到宇娴嘴里吐出这句话后,张永慕震惊了。他觉得这个女生不知好歹,他一番好意没想到……,但还没等他将情绪表达出来。
宇娴又开始继续说道:“你我们之间并不相识,所以你做这样的事会让我分心,特别影响我学习。”
听了这句话后,张永慕在宇娴眼前摆了摆手,疑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呢?”
瞬间,宇娴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几分厌烦,“不认识,好了吧,你现在可以离开?”,宇娴言语中显出几分怒气。
“啊,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拜金女。”张永慕开始语无伦次起来,生怕宇娴将他忘记了。
听了他的话后,宇娴细细打量他一番,然后恍然大悟般说道:“哦,原来是你啊。”
张永慕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心情如七月份的暖风那般和煦,但随后宇娴的话又将他打入万年冰窖。
“你是来给我钱的?”宇娴一脸疑惑的问道。
那人畜无害的样子,居然让张永慕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接着宇娴流利的在纸上写下了她的微信号,然后递给了张永慕,“回去加我微信吧,我要背书了,88”
张永慕手中紧紧攥那张白得特别的纸,呆呆的看着被阳光沐浴的专注身影,然后痴痴的笑了起来。
5
月光清凉如水,几片闲逛的乌云偶尔将皓月遮住,被风掠过的树叶激起淡淡涟漪,白暂的玻璃窗外,蛙声谱写出了一首壮丽的交响曲。
此刻,张永慕正拿着手机等着宇娴同意好友申请。
等到月亮拖到漆黑夜空中时,张永慕的手机震动一下,于是他急忙打开手机,终于他等到了她的同意。
“你好,同学。”张永慕将这几个字快速在键盘上打出,可正当他准备发送时,他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他觉得这样打称呼不好,于是,他改成,“嗨,美女。”这样怎么感觉有点轻浮,不符合我的形象……
在一次又一次的删除与重打的过程中,最后他终于决定用这个熟悉而又能体现他不凡气质的称呼。
“嗨,拜金女。”
时间随着钟表的移动而缓缓流逝。在这闷热的夏夜,张永慕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他期待着宇娴的回复,但是无处安放的手显露出他的紧张,但让他迷惑的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着什么,就是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拧在一起了。
但他还是没有等来宇娴的回复,于是他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有气无力的翻看着宇娴的朋友圈。
结果,他发现宇娴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张天线宝宝的照片作为头像。
“这个沙雕。”张永慕自顾自地说道,然后他又将那张照片放大,细细观看。良久,他忽然冒出一句,“这小东西感觉还有点萌。”
那一刻,他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然后脸上有微微的灼烧感。
“这鬼天气,热死了。”于是他走到电风扇前,将电风扇调到了最大档。
忽然,他的心萌发了一个想法。
他向宇娴转了2000块钱,几乎就是一瞬间,宇娴就将钱领走了。
“呵,聊天你不回,领钱倒是挺快的嘛。”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种事怎么能不快。”宇娴也将平时的样子收起,打趣他起来。
“在哪儿?拜金女。”
“在咖啡厅写作业。”
“哇哇,你这拜金女还挺有情调的。”此刻,张永慕的心如同春日里绽放的玫瑰那么灿烂。
“那间咖啡厅?本少来看看你。
......
舒缓的轻音乐慢慢流淌着,微黄的灯光布满整个温馨的房间。此刻,一个俊拔的男子端了杯卡布奇诺来到了宇娴面前。
宇娴抬头看到后,戏谑道:“你怎么这样?我没钱啊。”
男子无奈说道:“唉,真倒霉谁叫我遇到你这个爱喝霸王咖啡的人,算我倒霉。”
看着男子这个无奈的表情后,时光似乎回到了上个学期期末,宇娴为了期末考,所以每天上完课后,在离家教中心最近的咖啡厅点一杯咖啡然后写一整天作业。
可能坐的时间太长了,就连老板都认识她了,不过老板看她努力的样子后,不仅没嫌弃她点一杯最便宜的咖啡而霸占一整天的位置,有时甚至还会免费送她一杯咖啡。
……
男子看了下手表,催促道:“大姐,九点了,你该回家了,我要打烊了。”
宇娴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书本,当她准备离开时,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后,看到男子提着刚才那杯卡布奇诺。
宇娴笑了笑,然后从他手中接过。
“唉,秦明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无以为报。”
“嘻嘻,那不如你?”秦明开始不怀好意的打量宇娴。
宇娴加大力度打了秦明几下,然后微怒道:“你滚吧。”
“啊啊啊”,秦明嗷啕大叫起来,“姑奶奶,我错了。”
看到这个样子后,宇娴笑了起来。
“对了,我送你回学校吧。天晚了,你一个女生不安全。”
“不用了,今天晚上有人来接我。”
秦明还准备再说几句,但宇娴忽然就跑向了前方,然后大声对他喊道:“他来了,我先走了,秦明拜拜!”
只留下怀着复杂心情的秦明。
6
“拜金女,见到我这么开心?”张永慕对着兴高采烈奔来的宇娴笑嘻嘻地说道。
瞬间,宇娴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我只是因为不用学习了而感到高兴,你不要多想。”
“你怎么这样说了,让我一颗无处安放的心怎么办?”
宇娴面露嫌弃的表情,“你不是学理科的吗?怎么说话文绉绉的,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后她就没有再说什么,劲直往学校方向走去。
两人的影子被晕黄的路灯印在地上,在一个又一个路灯下长短变换着。
张永慕的心随着额头上冒出的汗珠一样,越来越紧张。他不知道怎么与身侧的女生交谈,因为这女生和他以前所结识的女生不同,面对她,他毫无把握。
在路上他们一句话都没说,一直沉默着,直到最后的宇娴还差最后一段路回宿舍后,忽然她向张永慕伸出了手,他似乎能看到宇娴的皓齿与月光交融在一起,然后发出闪闪白光。
“怎么啦?一直盯着我看”。宇娴对着看她入迷的张永慕说道。
“没什么。”张永慕结结巴巴回答道,但无处安放的手表现出了他的紧张。
“你还准备要让我举着手等多久?”宇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他语无伦次,但身体的反应替他做了回答,他一下子就将宇娴的手紧紧握住。
瞬间,心与心的距离拉短了。
一直到现在,宇娴都还能回想那个夜晚,月光将世界穿上了一件薄薄的轻纱,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无法进入她们的世界,她仿佛失去了知觉,唯一的感觉就是张永慕手掌心中传来的温暖和他手中的汗液与她肌肤接触的感觉。
一瞬间,宇娴发现闷热的夏天似乎不再那么讨厌,因为她身侧有了一个人会为她递上一杯甘甜的冰镇西瓜汁。
7
张永慕以为这样他们就算在一起了,但当他买着小礼物兴高采烈的去找宇娴时,宇娴看都没看他一眼。
“喂,你玩弄我的感情。”张永慕抱着手愤愤不平。
宇娴一脸惊讶,“什么时候?”
“你昨天晚上不是你叫我牵你的手?”
宇娴拿起书翻了几页,无所谓的说道:“哦,天冷了,我需要一个人搓手。”
“负心女,你今天不同意的话,我就一直跟着你。”
“去女厕所吗?”
“你……”,张永慕用手指着宇娴,狠狠吐出几个字,“算你狠。”
看到他这个傻傻地模样,宇娴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之后,张永慕不再说话,他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的看着,在阳光下,戴着耳机学习的宇娴。
那专注的模样,像是一件唯美的艺术品,轻轻拨动他心中的那根弦。微风拂过,将沾满墨香味的纸张卷起,然后宇娴用手压住跃动的纸张。
或许她写字写累了,所以她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又眨了眨眼睛,墨黑色的眼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闪耀的光芒。
那一刻,张永慕才发现宇娴是那么的美,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在离开图书馆后,张永慕拿出了面对所有女生都有意向不到的效果的杀手锏——死缠烂打。
终于,宇娴忍不住了,“你真的要跟我到女厕所?”
“你不答应,反正我就一直跟着你。”张永慕撒娇般的说道。
“那你知道吗?我对我对象要求很高的。”
“什么要求?颜值?身高?还是……”
“你怎么这么肤浅啊。”尽说些不切实际的话,我的要求是,“他必须很有钱。”当宇娴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后,张永慕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明显就是你更肤浅好不?”
“唉,没办法,谁叫我就只有爱钱这一个乐趣了?”宇娴无奈说道。
“好了,好了,小爷我最不差的就是钱了,我能包养你。”然后张永慕牵起了宇娴的手,向前走去。
此刻,蓝天白云,阳光正好。
8
在秦明知道宇娴她恋爱的消息后,心不禁微微痛了起来,但随后他又客观的帮宇娴分析。
“我觉得你和他不适合,他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秦明忧心忡忡的说道。
宇娴端起面前热腾腾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可他喜欢我啊,一直以来都没人喜欢过我。”
“宇娴,你知道吗?喜欢和恋爱是两码事,他知道你的想法吗?他知道你的烦恼吗?他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咖啡吗?他知道你是一个不服输很要强的性格吗?……”
“打住。”宇娴向她摆了摆手,“秦明,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啊,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我……”秦明差点脱口而出,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只是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角。
但是宇娴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满足的喝着咖啡。
“宇娴,我还是觉得你该慎重考虑,你承受的太多了,所以你很需要一个懂你,能给你一个可以给你依靠的肩膀。”
宇娴面露苦笑,“但是我也一个普通的女生啊,所以我也渴望一段如偶像剧般的爱情,他穿着白色的衣服,并且阳光,幽默风趣,能让我忘却烦恼。能让我在他面前放下自卑……”
宇娴感觉眼眶中升起一阵水雾,于是她像喝醉酒那般,趴在前台絮絮叨叨的继续说。
秦明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都会好的。”
忽然,宇娴立起了身子然后神采奕奕的说:“嗯,会好的,据说他家挺有钱的,我以后肯定能当富太的,到时候我不会忘记你的。”
“但愿吧,我忙活去了。”秦明拍了拍宇娴的头,笑嘻嘻地说道。可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脸色马上变成另一副样子,在那深邃的瞳孔中似乎流露出一种不可用言语表达出的悲伤。
后来的日子里,宇娴过得很开兴,每天张永慕都会给她带早餐,然后送她去家教中心上班,而他则坐在玻璃门口,看着她在讲台上挥汗如雨,而一到空闲时间他就会带一杯甘甜可口的冰镇西瓜汁,来到她面前。
每天宇娴都过得十分惊喜,精神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因为她每次都要预备着下一秒他会给她惊喜。
他带她去了游乐场,去坐摩天轮,然后在摩天轮上握住她的手,而她依偎在她的肩上,两人一起静默的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宇娴幼稚地问道,“你会一直爱我吗?”
张永慕掠过她额间的碎发,笑着说道:“傻瓜,我当然会了。”
然后,在浩瀚的星空下,他吻上了她的唇,而她则投入他宽厚的臂膀。
后来的宇娴总会想,要是时光一直停在那一刻就好了,那样或许她和他就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但是淌不过的流水,回不去的过去,有些感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任何缘由。
9
那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宇娴与张永慕开始渐行渐远的呢?
或许是宇娴猛然发现了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那天吧。
张永慕每天的生活是吃喝玩乐,完全不用考虑未来,因为他以后的路他父母都帮他铺好了。
但宇娴就不一样了,她出身贫寒,她需要考虑她的未来考虑她的以后,所以这些就变成了他和她之间不可跨越的沟壑。
当她在家教中心上班的时候,接到张永慕的邀请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时,她没有拒绝因为张永慕说他所有的兄弟都要来,作为他的女朋友她也一定要来。但是他没想过或许就是宇娴请了这一个假,然后她就会被扣几百块的工资,可能接下来她就要啃好几天的面包。
等到宇娴来到地点后,她才发现自己多么像一只小丑,傻傻地站在那里。接受着来自与自己不同阶层的嘲笑。
“啊,她是谁啊,怎么穿着过季的衣服?”
“对啊,还破破烂烂的,估计洗了很多次。”
“不敢想象,居然衣服能洗到掉漆。”
……
讨论声越来越大,而他们口中所吐露出的那一个又一个字像一根又一根锋利的针插入宇娴的心中,践踏着她微不足道自尊。
那一刻,她多么希望张永慕能出现在她眼前,然后给她一个温暖得臂膀。
但是她等到的就只有张永慕发来消息,叫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见面。
当她见他后,她的眼中早已充满了泪珠,她等着他拥抱她的一刹那,然后在他臂膀中无拘无束地哭出来,以此宣泄出自己的情绪。
但她等来的只是他得抱怨。
“宇娴,你怎么穿这身衣服来啊,你知道吗?这样很让我在我朋友面前很失面子。”张永慕忿忿道。
“对不起。”宇娴低头低语道。
宇娴也不知道她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但这句话好像如本能一般将其说出。
看到她这个样子,张永慕也不想自讨没趣。
“算了,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如招呼其他人了。”然后他便离开了。
那一刻,宇娴的心中蔓延出一种不可用言语表达的悲伤。
她独自一人走在月光照耀下的小径上,一阵风吹过她居然感到一丝凉意,那时,她才明白原来心冷,就是在如此闷热的夏夜仅仅一阵风也能将她吹得瑟瑟发抖。
后来,宇娴还是原谅了她,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张永慕的陪伴,现在的她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一个人踏着高跟鞋然后伴着月光,去数十里外的家教中心了。
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软弱,让自己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10
后来,宇娴与张永慕的分开既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表面上他们关系特别亲密,是别人眼中的模范小情侣,但其实他们都在彼此迁就。
张永慕迁就宇娴的土气,而宇娴则在迁就他不懂她。而向秦明借钱,成了压垮他们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客厅里,尴尬的气氛在持续不断上升,此刻张永慕坐在沙发上郁闷地抽着烟,而宇娴则是抱着手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终于,张永慕忍不住了先行开口,“你为什么找他借钱?而不找我啊。”
·“我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你告诉我他妈的什么原因,让你不找你男朋友借钱而去找一个外人。”张永慕指着宇娴,然后怒气冲冲的说道。
“我不想找你借。”宇娴冷冷的说道,那一刻,宇娴似乎回到了过去,那个锋芒毕露,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
但可惜的是张永慕并没有如她一般,变成那个在闷热的夏日给他一杯冰镇西瓜汁的温暖男子。
她笑着说道:“你一直说你借给我,借给我,但你是不知道我的家庭状况吗?哦,或许你都根本没有彻彻底底的了解过我。”
宇娴冷笑几声然后又继续说道:“之前你一直在跟我说不要穿这样,不要穿那样,但是你知道吗?张永慕,你现在连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没给过我。”
“宇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果然是拜金女,当时,我还觉得你不一样,但是最终你还是和那些女子一样,为了名贵的包包和高档的包包和名贵的化妆品接近我。”接着他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不会你和那个男子有什么私下交易……”
“啪”的一声,重重打在张永慕的脸上。
那一刻,似乎时间都凝固了,在宇娴的耳畔似乎都能听到钟表走的嘀嗒声。
宇娴咬着牙终于说出克那句话,“我们分手吧。”
张永慕不屑地看着她,说道:“分手?好啊,现在我就把分手费给你,让你给自己买一份像样的礼物。”然后,他打开皮夹拿出一沓沉甸甸的人民币。
刹那间,气氛开始冷了下来,但最后在金钱的诱惑下,宇娴成功的将自己的自尊践踏了。她弱弱的伸出了手,去接那一沓人民币,可当她差一点就拿到钱时,张永慕一下子就将手放开了。
失重的人民币在宇娴和张永慕之间飞舞,张永慕脸上似乎多了一丝得意的笑。
宇娴最终还是弯下身子,一张又一张将钱捡了起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张永慕的心中出现了一股某名的火气,最终他再也无法压抑,他向茶几踢了几下,那看似牢不可破的玻璃最终也还是出现了几丝明显的裂缝。
但宇娴还在捡地上的钱,跟本没看张永慕一眼。
最后,张永慕气冲冲的离开家门,接着“轰”的一声大门就以一种粗暴的方式关上了。
听到这一声后,一直弯腰在数钱的宇娴再也无法将自己的情绪压抑住,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秦明是在宇娴以前与张永慕喝西瓜汁的地方找到宇娴的,那时,他看到,宇娴捧着一杯冰镇西瓜汁孤零零的蹲在已打烊的店门口。
当他走到她身旁时,宇娴抱住了他,然后用哽咽的语气说道:“秦明我好冷,我是不是感冒了?怎么感觉这么冷……”
看到她这个样子秦明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他抱住了她,然后宽籍道:“没事儿,别怕我还在。”
在冷风呼啸的冬天,宇娴依旧还是捧着让她瑟瑟发抖的冰镇西瓜始终不放开。
脸颊冻得通红的秦明,口吐雾气道:“宇娴将西瓜汁放下,我们一起回家吧。”
宇娴倔强的转过身去,她紧紧咬住嘴唇,想以此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口腔传至大脑皮层的巨大痛觉依旧无法控制她眼角的泪流下。
看到她这个样子后,秦明低叹一声,然后一把将宇娴背起,他们两个人,在这严寒的冬夜慢慢走向前去。
天空泛起一阵蓝光,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也变得寂寥起来,生活的喧嚣行似乎已然消失,而下雪时辰在这寂静中诞生。
到达秦明家后,一股热浪向宇娴而来,全身冰冷的宇娴也感受到了身体的逐渐回暖,但是她那颗被风吹过的如玻璃渣一般的心,却始终让她全身溢出不可言表的悲伤。
“来这是你最爱的卡布奇诺。”接着秦明就将热腾腾的咖啡端到宇娴面前。
但宇娴一直紧紧抓住那杯西瓜汁,那感觉似乎就像是在抓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宇娴,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我从第一次看到你在这店铺里写作的时候,那专心致志的样子后,我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你的想法,我知道你的烦恼,我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咖啡,我知道你是一个不服输很要强的性格……”
那一刻,宇娴觉得她的脑袋都要炸了,她现在,无法接受来自秦明的告白。
“秦明,现在我们能不能不要说这些。”
但是秦明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后来,你说你恋爱后,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错了,我原以为我是全天下最了解你的人,所以我们肯定会在一起,但是你最终却和张永慕。”
秦明的语气越来越快急促,他似乎恨不得一口气就将心里的话全盘托出,“但是我知道你们会分开的,因为你更需要一个在困难时候给你温暖的臂膀,而不是一个华丽而冒险的梦。宇娴,你知道吗?其实他不懂你,他以为爱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全部,但对于你不是这样的因为你承担的太多太多了,你更需要一个懂你的人,就像寒冷的冬天你喝着冰镇西瓜水的时候,会将自己弄感冒,而一杯热腾腾的卡布奇诺才是你每天都需要的。”
瞬间宇娴眼角的泪珠如断了弦的项链一颗又一颗流下,但最终她还是放下了那杯西瓜汁,而后端起那杯热腾腾的能温暖她心房的卡布奇诺。
11
张永慕是在一个月后,找到宇娴的。
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爸生病了,我只是觉得你不来找我借钱而去找其他人……”
“嗯,我懂。”宇娴点了点头回答道。
然后她就收拾好包包准备去家教中心上班了。
“宇娴,你能不能不要像孩子一样和我赌气?我很累。”张永慕带着几分疲惫的神情。
“好。”宇娴像机械一般的回复道。
张永慕面露喜色,然后他拉住了宇娴的手,兴高采烈地说道:“宇娴,我带你去吃西餐。”
但宇娴却一直在哪儿一动不动,等张永慕面露疑惑,准备询问她怎么了时,宇娴呆呆道:“那以后的分手费比现在多吗?”
这就话就如一个惊天霹雳,将张永慕拉住宇娴的手炸开。
“你怎么了?”张永慕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宇娴脸上流露出了不可用言语形容的悲伤,“我们在一起,难道不是你用钱来羞辱我?”
接着她转身背对他继续说道:“不过,谁叫我爱钱呢?我就一个乐趣,爱钱啊,因为有钱了我可以给我爸治病,有钱了能让在外打工的哥哥少上点班来供我的学费,生活费,有钱了我可以让我爸妈过上好日子……”那一刻,宇娴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那个外表看似很坚强,但实则肩负许多压力的宇娴,终于在这一刻将自己的全部展露出来。
张永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宇娴,因为他印象中的宇娴是一个忍俊不禁,似乎没有事情能将她打倒的人。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将她抱入怀中。
过了很久很久,宇娴靠着张永慕的肩膀在他耳畔说道:“张永慕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无法达到你的要求,而你也并非我良人,所以你以后还是别来找我了。”
话毕,她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张永慕独自驻足在原地。
深夜,宇娴怎么也睡不着觉,她忽然怀恋起了那杯卡布奇诺。或许是翻身的声音太大了,所以将其余的三人舍友也惊醒。
“怎么了宇娴,有心事?”有个人问道。
“我现在非常想去做一件事,我觉得我不去做的话会后悔的。”
说毕,其中的一个人就开始穿衣服了,众人都不解。
“你干嘛?上床了怎么又穿上衣服。”
那女生坚定的说道:“宇娴,我陪你去做这件事,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宇娴看了看手机,担忧道:“可现在都十一点了。”
“但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然后其他的两个人也开始穿衣服,“对啊,宇娴有些东西在一个时间节点错过了,就真的会是一辈子。”
忽然,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宇娴心底油然而生。她将床帘拉开对着舍友坚定说道:“嗯,我们现在就去。”
然后她们都笑了起来。
于是,宇娴第一次做了违法乱纪的事,翻墙出宿舍门。
当她们到大街上看着彼此披头散发的样子后,都大笑起来。
但不幸的是,老板告诉她,秦明就是在今天离开的,悄无声息。
看到空荡荡的咖啡厅,宇娴心中十分难受像是被一个塞子将自己的胸腔堵住,她急迫的吸着空气似乎少吸一口就会窒息而死一样。
而她舍友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安静的抱着她,给予她,她们能给予的温柔。
12
后来,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宇娴走过L市大街小巷的咖啡厅,去找寻那间熟悉的咖啡厅。
终于,她在L市的某个角落发现了那个熟悉的咖啡店。
当秦明看到她后,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像是三月份的初阳,赶走了世界最后的冰雪。
在离秦明一尺以外,宇娴大声喊道:“你怎么不辞而别?”
“我没钱,不能满足你唯一的乐趣。”秦明说话弱弱地,颇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再说那天我还看到张永慕抱住了你……”秦明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没有声音。
看到他这个样子,宇娴笑了起来,“傻瓜,你不是说你最了解我吗?我才不是那种肤浅的人了。”
“难道不是吗?”
“滚蛋。”宇娴气恼的打了一下秦明,但却被他一把抓住,然后他在太阳余晖的照耀下吻了上去。
过了很久很久,秦明将宇娴抱住自己的手放来,但宇娴像孩子一样,撒娇道:“你干嘛?不要离开我。”
秦明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在她耳畔说道:“傻瓜,我才不会离开你,我是去给你一杯卡布奇诺。”
金黄色的阳光将整个咖啡店铺满,镶嵌在墙上的玻璃也发出闪闪的光芒,七月的清凉的风吹过,让门上的玛瑙弹出了一首关于幸福的交响曲。
后来,宇娴才知道对于她来说,张永慕是闷热夏日里的冰镇西瓜汁,给她带去清凉,让她去体验不一样的生活,但生活一定是会趋于平淡的,最后,她更需要一个懂你的人和深夜里的一杯温暖的卡布奇诺,至于那种如玛丽苏一般轰轰烈烈,坦坦荡荡的爱情不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