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里一点不比平时轻松,又是马不停蹄的一天。
吃了晚饭,出门去买点东西。华灯初上,人行道上是三三两两出来散步的人,这个季节,不冷不热,每个人的脚步都闲适了很多。
如果是夏日,热浪滚滚,即便是晚上也是余温不散,人走路也会像一阵风一样,匆匆而过。完全和现在这个季节的舒展不同,现在是站着,走着,都是舒坦。
买完东西回到小区,我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围着小区里的小路走了起来。
林荫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枝叶相连,像手拉手的小伙伴。走在树下,抬眼都是绿,极是赏心悦目。
微风吹过,不知名的花香浮动。到处去找,不知道来源在何处,花香像是故意趁着夜色来捉迷藏一般。
在林荫下穿行,花的香,叶的清新味道,风的温柔,交织在一起,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
走到六号楼下,看见一个人在翻垃圾桶。仔细一看,我认识,是和我一个单元,三楼的周老太太。
看见她好多次翻垃圾桶了,每次用个大的塑料袋装着翻出来的硬纸壳,饮料瓶。然后她都是拿回家攒着,凑够了一起卖。
老太太有六十多岁,身体很硬朗!刚开始搬进小区的时候,我就认识她,她从老家过来帮忙带孙子!
进进出出的在楼下时常碰见,有时候看她带着孩子,提着东西,搭把手提一提,或是帮忙刷个门禁啥的,一来二去熟悉了,就经常碰见打个招呼。
记得几年前,有一次在电梯里碰见了她的小孙子和儿子,我随口问了一句:“这么长时间,怎么没有看见你奶奶呢?”小孙子脱口而出:“我妈把我奶奶赶回家了!”
随后是老太太儿子满是尴尬的脸,低声说:“生活习惯,观念不同,我妈怪老婆爱说她,生气回老家了。”老家好像是松滋的,也不是太远。
再看见老太太,是几年后,儿媳妇又生了孙女。老太太乐呵呵的提了一大袋子鸡蛋,老远和我打招呼,告诉我喜讯。多年不见倒是胖了不少,身体还是和以前一样硬朗!
就这样,一点点的带,把小孙女从蹒跚学步带到了上了幼儿园。幼儿园早上送去,中午不回家,晚上接回来。周老太太的时间又空了出来。
我发现她把自己的活动范围扩大到了沃尔玛商圈。孩子上学后,她就拉着小推车出门了,一路走到长虹路,开始翻垃圾桶,收集有用的垃圾。
有时候也到泛悦里面转,捡商户们不要的包装盒。
有一回在泛悦,我看见老太太把放学了的孙女带着,在免费品尝的面包店吃面包,手里推着一个儿童推车,推车已经黑乎乎的了,把手的塑料袋里,还有几杯免费酸奶。
三岁左右的小孙女一边走一边吃面包,手也是黑乎乎的。估计是走路只顾吃,没注意前面行人,绊了一下,面包撒了一地,老太太用她的方言骂了起来,小孙女吓得用手在地上捡。
老太太的儿子不知道在做什么工作,儿媳妇在小区旁边的家居卖场做导购,早出晚归。
前一段时间,气温不正常,好多人感冒。那天又是在电梯里碰见老太太儿媳妇,带着口罩,提着保温桶。我给她打招呼:“加班要带饭啊?”谁知道她说是到医院去,小姑娘住院了,手足口病。
我心里在想,除了在幼儿园孩子之间交叉传染,还有可能就是老太太的卫生习惯,还有经常把垃圾桶的废品往家里带,都是潜在的因素。
我没敢提这些事,只是在心里揣测。
老太太可能想的是,闲着也是闲着,收集收集废品,能换几个钱,给孙子孙女买点吃的,也是帮衬,老人劳动了一辈子,闲不住。
她家住的是最小的户型,加上老太太五个人,我不知道她的废品堆在阳台,还是放在过道。八成是在自己家阳台,因为楼层里好多住户,会把不要的纸壳饮料瓶,送给打扫卫生的保洁,放在外面楼道里的话,估计她会担心保洁收走。
有一天傍晚回家,碰见老太太手里提了两个馒头。我说:“晚上买两个馒头够吃吗?”老太太说,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到外婆家去了,她一个人在家,将就一下,搁不住盘啊碟啊炒菜,吃点算了。
我没有走近和她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孩子们放假了,出门了,家里没人在家,才抽空出来的。
活着不容易,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属于自己的装备。一点一点熬下去,拼尽全力才会腾挪出一条缝隙,让人得以喘息。
我小时候,奶奶也喜欢把一些别人不要的废品捡回来,比如豁了口的碗,破了一半多瓦盆,摔得只剩缸底的废缸。
每一样在别人眼中的废品,奶奶眼里都有用。
豁口的碗用来给她的小鸡装水,土窑烧的盛水不容易坏。破了一半的瓦盆斜靠在墙边,种上一棵指甲花,开起花来照样红艳艳。
只剩一个底的破缸,弄上土,种点葱蒜,绿油油的,生机一片。
奶奶年青的时候很苦,爷爷去世的时候,老爸六岁,姑姑两岁。是奶奶一个人拉扯他们长大。
姑姑说,能活着长大已经是最好的运气!
那些日子,不知道她们是怎样一天一天熬过来的,没有经历过,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就像《了不起的盖茨比》里这样说:“每逢你想要批评任何人的时候, ”“你就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有过你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
有些人活着可以花团锦簇,有些人却要拼尽全力。命运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不要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只有怎么办。
熬过去,你终将百毒不侵。
希望就像是一颗种子,种下去,它终究会发芽,长大,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