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高考,我失利了,是一败涂地的那种,整个高中三年,高考的分数创历史新低。我只觉得心如死灰,木然的跟同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全然不顾身旁默默拭泪的父亲~
那天我没有回家,跟他说要去同学家玩两天,他没说话,默默地塞给我几百块钱,转身离去,我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背影,缓慢,无力,却依然坚毅,攥在手里的钱,湿了……
我在外面疯玩了两个星期,期间,老妈打电话过来,语重心长的说
“孩子,玩够了就回来吧,你爸这些天都不怎么好好吃饭,干什么活都没心思”,
“妈,你跟爸说别担心我,我玩的挺好的,过几天就回去了,对了,妈,你给我在外的小姨打个电话,让她帮我找个工作吧,我要去打工,先挂了哈,回来再说”
嘟嘟嘟…………
如果可以,多想穿越回去,给那时的自己一巴掌,抱抱那个没有了精神支柱,几经崩溃的父亲。
回到家,妈妈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我边吃边问,
“爸呢?”
“下地干活去了”
“这么热还干什么活?”
“你爸说得把庄稼照顾好,有了好收成,就有钱供你上学了”
“上什么学?”
“你爸想让你再复读一年”
啪,筷子一丢,我扭头回了房间关上门,没再出来。
“孩子呢?”我爸的声音
“刚吃完饭睡着了,你也吃点吧。”
“把碗筷收了吧,我吃不下”
我从窗户上看到了父亲的身影,弓着腰,似乎苍老了许多……
我每天缠着老妈,让她给小姨打电话,丝毫没有觉察到,一边的父亲湿润的眼眶。直到那天午休后,我起床去上厕所,经过爸妈的房间,好像隐约听到了争吵,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趴在门上
“打什么电话!”老爸的声音
“她不想学了,学不进去了,就让她去打工,吃吃苦,有什么不好?”
“她小不懂事,你还小吗?现在没有文凭出去能干什么,只能下苦力,一辈子下苦力,你忍心让孩子一辈子就跟我们一样?虽然我们现在穷,但是就算砸锅卖铁,也得让她再读一年,考上了大学,以后就不用在山沟里受罪了,为了她以后的幸福,就算她现在恨我,骂我,我还是会把她送去读书,终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我默默的回到房间,早已泪流满面~
那一年,我拼尽全力,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他笑了,像个孩子~
自从远离家乡去外地求学,每个周六的晚上给家里打电话是我雷打不动的习惯,父亲每次都乐乐呵呵的,直到那年,我要结婚了
“爸,我们打算十一结婚”
“……………哦,好”
就这样,他疼了半辈子的宝贝女儿,远嫁他乡,后来听老妈说,那一晚,他的头发瞬间白了许多~
生孩子那天,疼了一天一夜,最终还是逃不过剖腹产,麻药过了,醒了,映入眼帘的是老妈哭肿的双眼。我笑笑对她说“妈,别哭了,你看你女儿生一次孩子两种经验都有了,多好~”
第二天,等我状态好点了,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因为家里有农活,所以,他没法过来
“孩子,你受苦了”
“没事,爸,我没事了”,我笑着说
“……没事就好,我挂了,干活去了”
我分明听到了电话里的哽咽声,他哭了,虽然极力掩饰,但是父女连心,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这就是父爱,没有母爱那么明显,那么热烈,如此深沉,如此隐忍,却,如山般沉稳~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不要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下次回家,我不再含蓄,我一定会抱抱他,在他耳边调皮的说我爱你,哪怕我已经是孩她妈,在他眼里,我永远是那个光着脚丫乱跑的傻丫头 。
爸,我爱你!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如孩子般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