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与儿分别,竟涌起一股莫大的心痛。
我不知道那些长久与子女分别的妈妈是如何客服相思之苦的,说着生活所迫,说着身不由己,事实上哪里又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选择不同罢了。
平凡的琐碎中,两三天的分别倒也能忍受,毕竟跟着我也还是重叠的无趣,可只要逮着机会出门去,我就总也不愿意丢下牧谦。不管是去问顶峨眉,赏玩新雪;还是游荡羌寨间,吮吸别样文化情怀;亦或只郊区散心,听虫鸣花开……只要出门,我总愿牵着孩子。
我总在心里笃定的暗忖,要与牧谦走遍万水千山。除却身为人母不舍的情愫,我也确实是中过一篇《和谁走过万水千山》的毒。里面的诸多情怀,都在撞击一直属于我的,感性的,整颗心。总之,但凡要去拥抱大好河山,我从来都是一腔热血的收拾行装,拖家带口的上路。
我从来不嫌我的牧谦是负担,从他几月起,到现在一个刚两岁的娃子。我都热切的想要带着他。
记得前不久去峨眉山(后来也想写点感想来着),牧谦不足两岁。
头日,我们便找了住处歇脚,找好地方便要出门赏雪,南方的鹅毛大雪跟北方的涓涓细流一样,都是稀罕物什儿,特别是对我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来说。揽尽眼前之景,不由得叹,一直不能忘却的那场深雪也不过如此吧。以前的来不及的玩味,眼前的确却也顾不得欣赏了,因为我拖了个孩子。孩子乐翻了天,在他的世界里踽踽独行,跟雪进行着第一次亲密接触,我们的身份则幻化成保镖,守护左右。
夜里,先生跟同事娱乐,我想着孩子走了许久,应是累了,便独自哄去。看着窗外柳絮因风起的纷扬,我对明日的美景充满了更大的期待。
二日,凌晨只四点过,我们就满怀激动的要去金顶观日出,我叫醒牧谦,竟一丝哭闹没有,还跟我们全程走路去索道,一路行人都给这个孩子竖着大拇指,我也在心里为他竖起大拇指。
金顶之上,雪风呼呼,从四面八方攻击着我们。牧谦也像个胜利者,小眼睛时不时就眺望着天边的霞光,扫退了周围的风雪。
倒是下山途中,一为省钱二为赏风景而放弃索道的决定曾让我在当时是多么的懊悔与苦恼。
山路陡怕什么,本就是山村人,可是,我怕陡路上的雪啊,一边是几根木桩挡住的悬崖,一边是上山路人踩过的滑雪,不仅我怵,牧谦也怵怵的不敢下地了。可我都自身难保,三步一踉跄,五步一趑趄,哪里有力度他!牧谦在害怕中闹起了性子,谁也不认,只认我。于是,有很长一段路是这样的:我背着牧谦,先生搀着我,同事拉着先生,另一个同事稳着牧谦…这幅画面让我收到多少行人的大拇指,可当时的我不想要这种拇指,只想我和大家一齐平安下山去。
回家后,我腿痛三天有余,可就算这样一场经历,也让我感动满怀。我的牧谦在这样一场旅行中学会了风雪,学会了猴子,学会了我尚未看到,现也说不出的其他什么——反正我坚信去了总比没去好。
而我,从儿子凌晨四点过的身影中,学会勇敢,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珍惜时光。
别再说带个孩子太累了,瞎折腾,不去不去罢,让孩子参与旅行,最累的可能是母亲,但我打赌收获最大的那个人,也是母亲。
眼里心里只有孩子迷失自我?对不起,我从来没觉得我迷失过。孩子反而越来越让我认清自己,该承担什么,该努力什么。
不信你看我的眼睛,早就没了少女的天真。该是多了些人母的慈锐吧!
今日回广安赴一场婚宴,原本打算带牧谦去小平故居沉吟清风,可牧谦姥爷说破大天也不让,这让一场计划好的游玩变成了一股子心痛与遗憾。
哎,吃完午饭我就改票,早日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