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文学时是在高一,年龄不小,时间不早,那时文学如杂草,时代亦不算好。那时特崇拜我同桌,后来是兄弟。他是引我走上这条不归路的人。之前我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活着,父母只要你念书,其他的一切我想做的事都不允许,父母没念多少书,在这个贫困县对我施以其传统教育方法,两个字:约束。我很压抑,也曾用网吧来放松我的压抑,但结果是在严格的督促和打骂下戒掉了游戏。在高中的几个兄弟中,只有我从不打游戏。那时,书成了我唯一的稻草,我把我的一切精力都投入到了阅读之中。比如在莫言获诺贝尔前一年,我就四处找他的书看,可惜那是一本都找不到,不像现在是无所不在,而且贵的要死,我后来试下电子书看的,只看了,《酒国》和散文集《会说话的墙》。我这里条件很差的,对很多书的信息都来自杂志。我家没网络,我没有手机,父母不懂网,络他们会把网络和犯罪连在一起,有着大多数人一样盲人摸象的观点。 但这样还不行,父母发现我的课外书多了,未免起疑,我便把书挑一些送人,李白不有句么:千金散尽还复来。可事实证明,李白的话完全不适应现代社会。有的同学就怪我不送给他,也有送了说不够好的,为此还得罪过人。他们可知,送书在某方面可是在割肉啊!我又不是如来佛,没有割肉的大慈悲。
刚开始买书没经验。常买到烂书,烂书当人二话不说就送人,后来对买说书究了一番,除去太激动和头脑发热,否则不会卖到烂书。卖书的钱是从饭卡里扣出来的,最艰苦时我用十块钱度过了一个星期。所以说,这其实是个吃不饱还送书的活。因为书看得多,有同学认为我脑容量真大,怎么什么都懂,她们哪里知道,她们在埋头苦读时,我在看课外书和补睡,平时成绩我从没考过她们。他们也没一个对文学感兴趣,所以甚至有人说我是个怪人,只知道特立独行。
说实话,有时我值得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怎么注意形象,《浮夸》不有句歌词“想要搞出意外”么,我追求特立独行,我不想和别人一样,但我又没有足够的力量。高考面前,老师一句话能让你罚站三夜,家长更是掌握这绝对的权力。受到的嘲讽太多,身边的人都要你去做另一个人,我曾经感慨:高考即使考中了,也不是自己的。 随着懂得多点,只会更多的发现自己的无力,变得愤世嫉俗,特别是潜规则,我又必须要试着去爱它,虽然它从未爱过我。渐渐地才发现我是个理想主义者,而理想这词,太滥了,我总觉得很多人其实没理想。我记得小学时,老师问我理想是什么?我没有理想,但大人说科学家好,我就说我想当科学家,我甚至连科学家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一直在遇上文学之前,我都没有理想。我有过后,才发现,理想其实并不是个好东西。 填高考志愿时,我想从事出版,我明白信息时代这个没多大前途,但要前途干嘛,人活着是为了自己去经历,我还算年轻,以后就不再年轻了。但他们要我只为了以后找工作,可以养家过活,没有飞翔的翅膀,我就只好做一个小丑,带上滑稽的面具了。
高考之前,没人认为我会考上大学,包括我自己,我曾经说过,当着全班的面在讲台上:我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我并不怎么想考大学,我只想要一个书店,如果一定要上的话,就上一个最孬的二本吧。而全班同学在说自己的目标时,没有一个说的比我低的,都比我好。因为这件事,后来好多同学在留言本上送我海子的两句诗: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天天寒地冻,路远马亡。这也正是我想的。海子卧轨,只意味着无法改变,而我早知无法改变,又无勇气卧轨,所以我会活下去。
犹记得《大话西游》结局里至尊宝指着孙猴子对紫霞说:你看他像不像条狗?那时,就已明了,面对现实,当年的辛苦,在被窝里看《棋王》,读着《牛虻》的我们用自己的方式挣扎,我还拼命想当个落魄诗人,搞得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相处。等你知道怎么相处了,又开始怀念过去的无知,小孩子最快活了。人越长大越像条狗。我现在还爱他们,虽然手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的手却还是放不下。
这其实还揭示了一个真理: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也难怪鲁迅先生要劝他儿子莫去当那空头文学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