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恬
湛江的秋天,是不动声色的。起先并不察觉,一场秋雨过后,习习凉意的秋风吹走了夏日的暑气,微风过处,空气中忽然多了几分凉意,晨起时发现,湛江的秋天来了。
走在林间小道上,秋风迎面而来,几片落叶正飘然而下,有几分萧瑟之感,却也神清气爽,脚踩在枯叶上,发出吱吱的响声。细看一片落叶,美得如此朴实,春天时它悄悄抽芽,秋天时它缓缓飘落,该来便来,要走也走。忽地领悟,每一片落叶都值得被尊重,任何一个地方的秋天都值得被珍惜,故乡的秋天,也有它的美呀!
且看——田野里,稻海翻滚起金色的波涛,伴着秋风,一浪接着一浪。金灿灿的稻谷,映着农人们满面的笑容。蔗地里,又大又长的甘蔗整齐划一,密密地长成一片。它们扎根于肥沃的泥土中,努力地长呀长,终于伸长了脖子,吹一吹头顶的风儿。你若折下半根来吃,它的甘甜一定叫你忘不了。田地里,瓜果飘香,刚挖起的番薯装满了大竹筐,胖乎乎的冬瓜披上了白纱,茄子穿上了紫色袍子,成片的大豆摇动着豆荚,挨挨挤挤的,发出了哗啦啦的笑声。路边的野菊花挺直了傲骨,有的含苞欲放,有的正随秋风摇摆着身子,自由自在地扭着秧歌,用不着谁看见,用不着谁欣赏,自然地美呀美呀的。
天空中,雁群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掠过晴空向南飞去,偶尔能听见雁叫声,我猜一定是领头的那个喊着“排正!排正!”最后的那个掉了队的,则是喊着“等我!等我!”地上的孩子们欢呼雀跃,一定是他们的笑声吓到了雁群吧?
秋高气爽,湛江的天空蓝得那么深邃,蔚蓝如大海,那样宁静,却又那样高远。棉花一般洁白的云朵,看起来那么软、那么轻,我真想飞上去躺一躺呀!秋天的鸟儿特别多,它们展翅在蓝天下,嬉闹追逐,一会儿去农田里偷吃几颗稻谷,一会儿落在菜地里凑凑热闹,一会儿又钻进树林里,欢欢喜喜地唱起歌来。秋天的鸟儿,像一群放了假的孩子,撒欢似的,变得更调皮了。
蚂蚁在秋天里似乎更忙,见了面只匆匆地打个招呼,扛粮食呀,扛泥土呀,忙得停不下来。地上的很多动物,好像都在忙,要说谁不忙呢?大黄牛。它们正悠闲地吃草,或是在小树林旁,半眯缝着眼睛,惬意极了。春夏时节,它们辛勤地耕种,为主人换来了丰收。主人高兴,会赏它们一捆花生苗、番薯苗,或是领它们到河边喝几口水。农人们微笑地抽着旱烟,轻拍着大黄牛,像对待老伙计一样亲切。
农田收割了之后,四下光秃秃的,干枯的稻草成堆,孩子们最爱在上面打滚。他们在田里奔跑,踩扁了那一个个稻梗,不到天黑都不肯回家。秋天的晚霞,虽也是红红火火的,却比之前轻淡了不少。白昼逐渐变短,太阳收起了昔日那份威严,早早地下了山,孤独地回家去了。
故乡的秋,如此美!而美的又何止这些。
在湛江,秋天的海是什么模样?如果说夏天的海是雷厉风行的粗汉,那么秋天的海则是秀外慧中的贤女。秋天,气候宜人,海是一片无边的温柔,秋风拂过海面,几朵小浪花高兴地向你跑来,像讨人喜爱的小丫头,在你的脚下撒娇呢!亲爱的朋友,如果你在秋天想看海,一定要到湛江来——那蔚蓝海岸,水天一色,美得保准让你惊叹。
秋天的湛江之海,也是一片丰收。一条条大船靠岸,满载而归,一箩箩鱼虾活蹦乱跳,渔夫们合力收起大网,一边收拾,一边哼着渔歌,收获的喜悦溢于言表。
湛江之秋的月色,更是迷人。当夜幕降临,云雾渐渐拨开,明镜般的月亮便爬上来了。温柔的月亮高挂夜空,像一只玉盘置身于无边无际的深蓝之中。秋天的月,又像一位圣母,散发着慈爱的光,月光如冰清瀑布般倾泻在广袤的大地上、洒落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月光下的一切,都披上了月的光辉。月夜渐深,或许小树林里还有轻轻的“飒飒”风声,或许海面上贪玩的小波浪,还奔跑着不肯休息。
故乡的秋之夜,月光静谧如水,白天辛勤劳作的人们,已进入了香甜的梦乡。房屋、村庄、田野、海滩……月光下的一切,此刻都安静了下来,在温柔的月光下,在圣母般的月光氲氤中,像襁褓中的婴儿,安静地睡着了。故乡的秋之夜,美得如此广阔。
湛江的秋,美在细微处,是那朵小小的傲骨般的野菊花,静谧欢喜;美在旷远处,是那一片蔚蓝的大海,辽阔无边;美在乡土间,是朴实的田野果园中,丰收热闹……湛江的秋,没有北国那般浓烈厚重,但这轻淡旷远的美,不是更值得品味吗?
故乡的秋,值得被欣赏,湛江的美,值得被珍视。我低头看见,露水打湿了我的布鞋,草叶碎儿沾着我的双脚,要跟我回家。这一瞬,我爱上了故乡的秋,我爱这故乡的美,我要将它们一一拥在心怀,我愿意用一双眼睛,去发现湛江之秋更多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