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布的故事

这是一块珍藏了66年的布,这66年里,王奶奶已经将这块布的故事讲给了很多人听。

19世纪50年代,布的故事也就从那时候开始。

和王奶奶年龄相仿的有我的外婆,可是他们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外婆还可以和我摆龙门阵,也会被逗乐得哈哈大笑,可是外婆大笑的时候我很担心,留外婆吃饭我也会担心,外婆走路的时候我会更担心。

像外婆那个年代的女人,大部分是没有地位的。外婆年轻的时候只为外公活着,每天相夫教子,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就是外婆的日常。外公是家庭的顶梁柱,包揽了一切事务,外公在的时候,外婆很少去赶街,即使上街,也不买东西。直到外公去世,外婆才意识到自己连人民币都不认识。

可是王奶奶在20岁的时候,却有一份工作,那时候有一份工作就是铁饭碗,一辈子衣食无忧。上班第一个月,王奶奶发了几元钱的工资,可是她舍不得花,给自己扯了六尺最好的布,粉红色的,满是少女心。

王奶奶说:“这是我人生中第一块布,也是我第一份薪水买的布,我要把它珍藏起来,我就想看一下,等我老的时候,布又是什么样子。只要这块布还在,我就会活着。”王奶奶用另一些质量稍差的布将这块布精心地包装起来,放入一个可以上锁的柜子。

王奶奶有一个愿望:“有一天,我一定要将这块布做成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六十六年里,王奶奶走过了多少风雨。遇到困难的时候,想起那块布,就有了战胜困难的勇气;衣食无忧的时候,想起那块布,就多了一份冷静和沉着;教育儿女和子孙,也用那块布,连同和布一起的第一份工作的喜悦以及那个年代的故事。

60岁那年,王奶奶生了一场大病,儿女都在张罗着安葬的事情。王奶奶用颤抖的手爱怜地抚摸着那块布:“40年了,你一直陪伴着我,可是今天,我要把你穿在身上。”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老年人的预感都挺准的,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儿女们讨论着,更加悲伤。

“保持这块布的完整吧,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就让这块布和人一起安葬。”儿女们商量的结果,没人敢动这块布,这块布竟然保存了下来,王奶奶也侥幸活了下来。而这一活就是20多年,每一年,王奶奶都在打这块布的主意,而这块布每次都能幸存。

王奶奶86岁那年,终于下定决心将这块布做成衣服。

“老人家,您这布是哪里来的?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布。”裁缝很惊讶!

“你肯定没见过,这是我珍藏了66年的布。这些年我搬了好几次家,每次都会扔掉很多东西,可是这块布却一直在我身边。”

“保存得真好,还跟新的一样,真不敢相信这是一块66年的布。老人家,这66年里,也有很多和布一样古老的故事吧!”

“当初珍藏这块布的时候,我都不相信能保存这么多年,可是我居然做到了,为了能看到这块布,我竟然一年又一年地活了下来。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承诺的一定要做到,这种信念支撑了我一生。”

文/何婉仪

202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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