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初雪夏霜
快到二月份了，南方的天气还是很冷。夜里，随手抓件大衣穿上，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往口袋放上十块钱，走到客厅，打开门。
一股冰冷的空气钻进鼻腔里，打开楼道的灯，白色的灯光照亮了灰色的水泥地面，旁边的多种颜色的光滑地砖也反射出光来。锁好门后转身下楼，不经意地抬头一看，发现对面那户的两扇大门都紧闭着，低下头，却看不见门缝里的灯光。
“应该是还没回来吧。”
那里面住的是一个医生，麻醉科的。有一回半夜在客厅看电视时，就听到对面传来的开锁和关门声，想必是下班了。隔天早上七八点，又会听到同样的声音。
这栋楼里大多数的楼道灯都熄灭了，只有偶尔一两层楼会出现微弱昏暗的灯光。凭借着自己的感觉，摸黑下了楼，从手机的显示屏看到，已是夜晚十一点了，但愿那家面包店还开着。
过了这栋楼前的一条柏油马路，便可以到达对面那家面包店了。因为晚上9点以后会有会员价，所以我总是在深夜光临。那种时候，不怎么会有人了，运气好的话，能见到一两个骑电动车，头上还戴着头盔的买面包的人。
从好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那家面包店从玻璃门透出的金黄色的灯光。推门进去，柔和的金色灯光并不那么耀眼，白色的地砖也被映成了金黄色。因为关着门，里面总是暖烘烘的，而且店面不大，过道刚好容得下两个人侧身走过。来到这里，总有种家的感觉。
当然，面包店里少不了面包的香气，拿好那个会员价6元的大块面包就去付钱了。到柜台前把面包放给工作人员刷价格，我才发现旁边有个染了头的短头发的女人在扫地，我一紧张，以为她是在拖地，怕给踩脏了，便将还未落下的那只脚悬在了半空。看到我一下子僵住的动作，她赶紧说：
“不是拖地，是扫地，没关系的，不会弄脏的。”
说完还向柜台里的那个人说起我刚才的尴尬事儿，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着看向我。
常来这家店买面包，而且还总在晚上，也混了个熟脸。那两个人也是我最常见的两个，一个短发蘑菇头，另一个长发马尾辫；一个在扫地，一个低头倚着柜台看手机。有一天晚上，那种6元的面包卖完了，只好买另一种7块多的，发现带的钱还差几角，那个负责收钱的长发女人便叫我下次来带给她。等我再来给她时，她竟差点忘了这件事，还奇怪地看着我好一会儿。
在收钱的时候，旁边那个正在扫地的问我几岁，回答后，她说我还挺小的。拿过用袋子装好的面包，和叫我“慢走”，“再见”的她们微笑点点头，推开门，扎进了面包店外面的冷风中。
那是一个好温暖的地方。那里的空气，那里的灯光，那里的面包，那里的人，总在夜晚寒冷的时候，给我内心带来莫大的安慰。夜里的那个金黄色的地方，真像个温和的避风港湾，让人充分地去感受——
“人情的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