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十三岁那年秋天母亲带我到南山百货大棚去做棉裤,由于之前一直在安徽,对棉裤没有什么印象,裁缝量了尺寸,絮了八两的棉花。十几天后才能来取。之后的天气越来越冷,我也从秋裤换到绒裤,再换到毛裤,最后毛裤也不能阻挡住刺骨的寒风,棉裤终于要派上用场的了。刚从裁缝那里取到棉裤的那一刻,我就对这个又厚又沉的家伙产生了抗拒,一直脱蹭着不想穿直到拗不过母亲的唠叨和那刺骨的寒风。
刚穿上厚重的棉裤去往学校的路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沉重了,再加上走在厚厚的积雪上,步履蹒跚、履步维艰。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我在雪地中缓慢的前行,当时暗想明天绝不再穿棉裤,可到了每天还是穿着暖裤在雪地里前行着。
母亲总是说冬天不穿暖和,老了会罗圈腿,得风湿病,阴天下雨腿疼什么的,听的我不厌其烦。每年冬天都有不穿棉裤的妙龄姑娘,看上去曼妙的身材在寒冷的冬天中带来了一抹亮色。只是十几年过去了,你们的腿还好吗?为当年没有穿暖裤而懊悔过吗?棉裤穿起来不好看,但却保暖。
那条絮八两棉花的棉裤我穿了好几年,由于长个棉裤短了,母亲又给我接个好长一块,直到有一年冬天,我再也套不上这条棉裤。我知道我长大了,就快到了要离开东北这片土地的时候了。
上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同学穿了两条棉裤,不知道是谁发现了这个秘密,又不知道是谁给他取了个外号——二面,“二面”这个外号又有趣,叫起来又顺口,于是就传开了。多年后,可能你忘了有些同学的名字,但一定不会忘记他的外号。二面是个爱上网的同学,夜深人静后别人在睡觉,他多数会游弋于各大网吧里。那时我也爱上网,可包宿终究太过疲倦让我力不从心。他还很爱看小说,我依然清晰的记得,他为看小说在课桌上挖的洞,这样的确躲开了班主任的注意。
离开东北去山东上大学时,我特意从家里带了一条棉裤,在学校里,只有寒假回家的那一天我才会穿上它,穿着它在跌宕的火车度过三十八个小时。离校来北京的前一天,由于行李的沉重,我丢掉了那个来自东北的棉裤。来京前的心情满怀期待,来京三年,当年的期待就如那条被我丢掉的棉裤一样,早已没有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