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赋》

唐风

（并序）

（仿六朝骈赋，杂以《文选》之体）

盖闻星汉昭回，爰有文章之曜；山川炳焕，遂生才藻之英。是以玉版摩崖，镌虫鸟而垂范；铜浑铸器，勒云螭以腾华。余小子，秉寸烛于长夜，拾坠简于荒阡，聊裁短赋，以扬搉乎作者之致。其辞曰：

若夫苍颉启幽，史皇画卦，雨粟感而鬼夜哭，洛书呈而鳞甲动；则知文籍之肇，乃开万祀之津；才颖之萌，已兆九垓之润。于是《典》《谟》孕虞夏，《雅》《颂》产姬姜；屈宋以沅芷为襟，卿云以岷峨作骨；贾生奋髯于宣室，子云泼墨于天禄。莫不胸吞云梦，笔掣虹霓，咳唾则江汉星斗，呼吸则风雷鼓鼙。

尔其锦心绣腑，则玄霜秋桔；绿案缃囊，则丹墀夜燎。左摘扶桑之藻，右撷若木之芳；漱醴泉以润吻，餐阳霞以发藻。遂使一札之记，重于鲁缟；半简之书，珍于荆璧。王充《论衡》，高标玉楮；蔡邕《独断》，朗若金镝。士衡辍翰，则洛纸增价；太冲染翰，则长安纸贵。信乎文之为德也，大矣哉！

至若清秋戒序，白露垂珠；长庭杳蔼，高馆虚徐。于是左陈缥帙，右设素书；犀管轻挥，则霜花入砚；龙宾小跃，则墨雨侵裾。写幽怀于寒橘，缀离思于枯芦；或抚壮而抨涕，亦揽古以睢盱。才人对此，则气若腾虹；壮士观斯，则心疑刲驹。盖文字之入人，深于榱桷；才思之熏物，速若置邮。

若乃江关庾信，萧瑟江南；渭北王维，栖迟辋口。借《枯树》以写哀，托《茱萸》而搔首；则有声酸笳叶，色悴沙柳。然其秀句一出，则寒谷回春；英藻暂陈，则穷阴改候。是知才之所萃，可回造化之枢；思之所结，能变暄寒之纽。

嗟余弱质，敢厕英流？譬若萤爝，希增曦景之微；蜉蝣，欲附嵩华之久。然犹负笈从师，侧闻绪论；握椠操觚，时缀短韵。思欲笼二酉之秘，倾四库之藏；追八代之轨，综百家之量。庶几寸晷，可继宵烛之光；惝能尺波，亦助江河之涨。

已矣乎！岁月易逝，江河不休；金石可泐，声采长留。愿竭鄙才，以永斯道；庶千载而下，知区区之怀抱。

乱曰：

才哉皎皎，文哉鳞鳞；

式荐缥素，以通鬼神。

日居月诸，垂曜无垠；

后有作者，视我丹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