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珍惜孤独
正月二十,我告别了爷爷奶奶,告别了爸爸妈妈,告别了乡村热土,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一路上,已经能看到车窗外,一片片的黄土地上,有零星的男女,穿着厚重的棉衣,或戴着棉帽子,或围着红的绿的头巾,分布在一块块的田地里了,一任狂风大作,他们雷打不动的弯着腰,挥锄平地,他们像极了我的父老乡亲,我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老乡亲,他们已经开始了一年的辛勤劳作。
车厢里空调自动调节,温暖如春,轻音乐响起,神清气爽。车厢里的人们,虽然打扮精致,但也是奔向各地的劳动人民。然而,我的对面,坐着一对打扮妖艳的小青年男女,对窗外的寒冷中劳作的人们,流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精美的烈焰红唇中,蹦出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切!这些人,还活个啥?”伸出有修长指甲的白骨精一样的手指,生气的拉上了列车上的粗布窗帘。
我望向远处,一样的蓝天白云,不一样的人生命运……
回到学院,又是一番景象,到处生机勃勃,春春穿着一身精美的兰色仕奇西服套装,紫红色的衬衣,打着红色的爱马仕领带,足蹬一双黑色锃亮的maguba皮鞋,发型新颖,油光水滑,挽着他的小娇妻栗竹叶,笑容满面的给学院里的其他年轻老师们,发放喜糖,原来,这个假期里,他们完婚了。
尹大龙领着一帮男同学起哄送祝福,也要索要喜糖,一身红色连衣裙的栗竹叶笑得花枝乱颤:“别忙,别忙,有你们的,有你们的。”结果,糖袋子也被抢走了。
尹大龙高高扬起糖袋子:“走咯――!去女生寝室。”
刚过完春节,刚吃完家里的各种糖和甜食,我们吃着春春的喜糖,却别有一番“甜”味。更加发胖的齐冰,粗声地问站在当地,给大家发糖的尹大龙:“尹班长,啥时候吃你的喜糖啊?”尹大龙开怀大笑:“我啊,会加油的,假期里,还相了一次亲呢。”
过了一个大年,尹大龙好像比年前成熟了许多,也帅气了许多,听到相亲,齐冰把他连拉带推的按在了自己的床边,“快讲讲,快讲讲,见到什么样的女神了?”尹大龙还小心翼翼的往床外边挪了挪。毫不避讳的和我们谈起了,假期里的相亲体验。事实上,那也不叫相亲,大北京嘛,早就没有相亲的陋习了,只不过是父母暗箱操作,安排两家人,连同大人和孩子们,一起吃了一顿饭而已。
尹大龙的父母,都是北京东直门一家中医院的大夫,家庭条件比较殷实,父母都希望他学医,但也不强求,而尹大龙是最厌恶学医的,他想,要么当记者,要么当文书写材料,再不济就当老师,结果他还真的被最后的志愿录取,上了师范学院。
他父母的同事,有一闺女,在首都师范大学念书,两家大人有意撮合,安排了一顿“相亲宴”,用尹大龙的话说:“和电视里一模一样的,好好玩啊!”不成熟本性又流露出来了。他说对方女孩,不是女神,人才一般,很文静,低头吃饭,不怎么说话,全程一眼都没瞟他。
赵士琴笑道:“那是人家不想找你,所以才不看你一眼。”齐冰讽刺:“连一眼都不看你,你还好玩个鬼呀。”尹大龙:“我也不喜欢她那样的,好不好?所以才好玩呀!”李美珍插言:“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尹大龙没吭声,但眼睛瞟向了田红姐,田红姐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哎,哎,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尹大龙顾左右而言他:“林立春还没返校吗?”齐冰一脸淡然:“难道你不知道吗?谁家最近,返校就最迟,这是老黄历了。”
又谈了一阵别的,我们从他的嘴里得知:春春是年前腊月二十一办的婚礼,据听说,日子竟然是一个有名的“大仙”敲定的黄道吉日!
我的心头一震,想起了刘老师,想起了啸龙。
世界那么大,同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细长哥欢快的一蹦一跳的上来了,和尹大龙打声招呼:“你也在。”然后双手抱拳:“各位伴娘团的妹妹们,大家好,我给大家拜个晚年!”田红姐顿时羞红了脸:“没喝酒就醉了,瞎说个啥呀!”
细长哥还真是厉害,假期里先没回家,居然把田红姐送回北京后,他就在北京打工了,不管工资高低,不管活轻活重,只要离田红姐家近就行。他天天和田红姐见面,腊月二十八,打工结束,把所结的工资全给田红姐家买了礼物,当然,也不忘给田红姐买心爱的小礼物,送了一块与赵士琴同款的红带浪琴女士手表。
然后,飞机天空一划,回到了哈尔滨。二人电话短信微信视频不断,虽然没有挑明,但双方家长也基本知道个七七八八了。如今见面,根本没有任何疏离感。
尹大龙认真体会着,还真的得向细长哥学习学习。其实,“爱是学习不来的,因为爱是发自真心的,心中有爱,才会诞生那么多爱的方式。”
假期里的高中聚会中,隐约看出在杭州的刘丽娜和李兆阳有谈恋爱倾向,还有好几对其他同学,虽不明显,但也露出端倪;而我村子里的小学同学,更是结婚的一大半了。这个春节过的,真真是把我过大了,如今的孩子们,为什么这么“早恋”?才大一,我还没享受“初长成”的快乐呢,周遭的氛围,就已经是逼人太甚!
正如大姑二姑所说的:“不要以为你还小,迷迷糊糊的,紧忙乱的,就大了,就成老姑娘了。”“炮子一响,一年过去了,一年一年,快的很呢!”奶奶还补充:“男孩能扛,女孩可不能扛,‘等打时’就大的发愁了。”
我突然感觉,我快要成剩女了。
太阳西斜, 玲玲来了,照样的大包小包,林伯母林伯父还是保驾护航,他们上的楼来,大气粗喘,我们互道“过年好。”两位长辈还不忘夸我们一顿:“呵呵,都变成大美女了。”说话间,还再一次向我们询问了张家界旅游的事,吩咐我们,以后尽量少玩缆车呀,栈道呀的,你们好奇一时,我们担心一世。
玲玲反驳:“吃饭怕噎死,喝水怕呛死,那还能干啥子呀?”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们送走林伯母林伯父,玲玲用小吃安抚了我们的嘴,趁人不备,她拎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包裹,人没影了。
众人猜测:肯定是去看望外教去了吧。但不知具体是哪一位,还是普通朋友好几位。
我更加感到孤独,但还好,我更加珍惜我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