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的花,应该又开好了。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毕业也是一座围城,里面的人野心勃勃想出去征服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痴心妄想回到里面重温旧梦;里面的人羡慕外面的光怪陆离,霓虹灯闪烁,引擎声嘶鸣,西装笔挺,挥斥方遒。外面的人留恋里面的书生意气,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伴一江秋,一轮明月一斤愁。尴尬的是,遥远的依旧是未来,回不去的永远是过去。
最寒冷的冬天,是南京的夏天。
北岛先生说得好,那时候,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青春,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在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我想,我们已经过了那种看到此类诗句,碎碎念念好几天,似懂非懂好几年的年龄。如果说,有什么能让我们忘记安慰的捉襟见肘,那就该是这种,赤裸裸的感同身受。
挺快,也真是快,再有3个月就工作两年了。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付出更多的时间给工作,留更少的时间给自己。这便是最大的收获和进展。无可厚非的是,曾经盼望的那种拔苗助长的成长真真切切割裂了身体。你懂的人,越来越少;懂你的人,也少之又少。身边,主流意义上的成功遍地都是,闪闪发光,在人声嘈杂的车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街头,在宽广平坦的机场跑道,在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里,在微博、在微信朋友圈里,在你的虚荣心作祟定位自拍......(此处不排除作者羡慕嫉妒恨、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小人心境)
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何必呢。
今年春节,回姥姥家过。爷爷奶奶去世的早,不过还是在杂草丛生、荒芜不堪的老房子上,贴上了喜艳的春联。难得的七天假期,整整七天,如果可以赖床、看书、听音乐、打球、旅行就好了,就算无所事事待着也好。但是,越来越觉得也只能想想了,尤其是生命的年轮里又多了一圈的时候。千万张口嘴,关心、问候、祝福、询问,一起涌出来的时候,瘆人到令人发指,就像一件藏在角落里多年的残衣,爬满了虱子,数以万计只虱子,它们在对你笑。每当这个时候,才能更确切地知道,自己的人生,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太姥姥还健在的时候,每次过年,特喜欢跑到她家里。太姥姥当时年近90,喜欢清静,独居一人。早晨,阳光透过她自己糊的各种年味知足的窗纸照进来,听她和我说她小时候、年轻时候的故事,我知道那张慈祥到让任何凶神恶煞都没了力量的脸庞,写满了回忆和力量。她养的喵咪安详地在炕头熟睡,呼噜声拖延着时间,伴随着饭香开启了美好的一天。那时候,随时都有读书写字,喝酒吟诗的冲动。后来,太姥姥去世,我再也没了这般憧憬和念想。春节假期结束,回到各自的城市,打扫卫生,清洗衣物,煮水泡茶,长舒一口:
新的一年,加油!
短短不到两年的工作生涯,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身边陪伴的同事,很多很多,在彼此祝福后都走散,各自为生。有人继续求学,有人结婚生子,有人为人父为人母,有人辞职考研,有人辞职换工作,有人恋爱失恋,有人阴阳相隔永远失去伴侣.....快节奏的生活、工作节奏,悲欢离合都可以按照程序来来去去。受制于年轻,如何妥善安排自己,灵活配合他人,让人手忙脚乱。归咎于年轻,也任性妄为,不怕奔赴未知的未来,不怕更多相识相见。于是,许多经年不见的朋友或萍水相逢的善缘都被荒废。以后,才懂得一些长久不见的朋友,忽然见面谈天,只是想看一看对方过得好不好。又或者,不再执著于你去了哪里,只希望你已经找到了想要寻找的东西。那时候,我们不再无味攀比,谁的伴侣更好,谁的车更贵,谁的房子更宽敞;我们不再着急盲目,姑且恋爱,将就结婚;我们不再醉酒谰言,国家不好,家庭不和,时运不济。愿我们都可以流泪,愿我们把所有的泪水留给重逢,让我们相拥而泣,一个个哭得像梨花带雨的姑娘。
世事纷繁复杂,生活不易,常有身陷囹圄,疲于应付,郁郁困窘之感,但亦书生意气,心存感念,勿忘初心,带着情怀诗意活着,终能看尽落日余晖,沧江夕照,直到世界尽头。对于过往,永怀警醒与感恩之心,有更多美好藏于未来,待你认真去发现。此生辽阔,不必轻易束手就擒。此生亦微茫,起风的日子,珍惜当下,流洒奔放。
写于二零一五年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