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少女爱上万年渣男记

那年我24岁,已是上海滩最有名的女作家,我写最悲凉的爱情故事,却从未有过爱情。

世人都说我是天才,其实我只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是个女王,现实生活中,我不过是个呆子。

据说,本命年,都会遇到人生一大劫难,我早已有准备,只是不知,劫难是你。

那天你来我家找我,从来没有陌生男子来找过我,我是如此慌乱以至不敢出声。

你的声音很好听,和我的父亲,我的弟弟,都不一样。

真想打开门看看你呢,可是,我没有画妆,也没有换衣裳,怎好意思,叫一个陌生的男子,看我不美的模样呢?

很快,外面就没有了声响,我想你应该是走了吧。走近门口,低头,门缝里有张纸条,写着电话和住址。

这字,写得可真漂亮,写这字的人,也一定很俊美潇洒吧!我反复看了又看,莫名有种傻气的高兴。

犹豫了两天,我决定去见一见这个字迹俊秀的男人。

穿什么衣服呢?女子总是在意自己的外表,而我,特别在意,毕竟,衣服是我无声的语言。

我从箱底找出一件祖母的古朝衣裳,觉得还不够隆重,又向姑姑借了一件名贵的水獭皮罩在外面。

姑姑笑我这样穿,要把你这个小文书撑死,她哪里知道,我心底有多重视这次见面呢。

我到你家的时候,你正在吃饭。笔挺的腰杆,俊秀的眉,高挺的鼻梁,跟我想象的一样。

你请我喝茶,与我说话,我只是听,我很喜欢你说话的样子。

只是第一次见面,你就问了我写作的收入,似乎很是关心我的生活。

不知不觉五个小时已经过去,我觉得你是最懂我的人,比炎樱还懂。

临走,你送我,我俩并排走着。

一段沉默之后,你说:“你这样高,这怎么可以?”

我疑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高?

第二天,你来我家,我特意穿了宝蓝色袄裤,带了嫩黄色的眼镜。

母亲酷爱丰富的色彩,屋子里的的装饰都是她布置的,以前我从未觉得有什么特别,今天你来了,屋子里竟然有了宝石一样的光。

你问我要照片,我把准备寄给报社的照片给了你,在背后写到:“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世人面前高傲孤清的我,在你这里,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后来,你经常到我家来与我聊天。每天等你的日子,就很快乐。

为你的每次到来,我都精心妆扮自己,淡雅的蓝,刺目的玫瑰红,闻得见香气的桃红,拟古式齐膝夹袄或织锦锻细花旗袍……

朋友要我离你远一点,你有老婆有小妾,还帮着汪精卫做事,对我的影响不好。

是啊,我怎么可以跟你来往呢,倒不是他们说的这些理由,而是,我好像爱上你了。

我很害怕,我怕我会跟我书中写的女子一样,爱上不该爱的人。

我给你写了诀别的信,与你说彼此不再见面了。

上午信才寄出去,下午你就来了,带着火热的吻。一个热烈的、真真切切的吻,从来没有一个男子吻过我。你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死死不肯松开,我沦陷在你的温暖里,沉迷。

不去管你是谁的丈夫,也不管你为谁做事,我只要与你相爱,其他的,与我何干?

你跟我说,你从来没有爱过你的妻子,跟她在一起只是责任,你跟我说,你的小妾,贫民出生,没有文化,她不懂你,你说我,是世上既柔媚又聪慧的女子,我是你的渗入灵魂的真爱。

你说的话与我小说里写的那些男子何其相似,那又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想爱你。

爱你使我鲜活,我迷恋这朝气蓬勃的鲜活。我不求天长地久,不求名分钱财,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与你说:“我想过,你将来就是在我这里,来来去去亦可以。”

你还是和前妻离了婚,要给我婚姻。婚姻,是男人对女人最高境界的爱。这一次,我是真真正正相信,你是爱我的了。

没有特别的仪式,只请了两个好友见证,一份口头的承诺,一张手写的证书。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我们仅认识四个月,就结为最亲密的夫妻。

我本不喜欢做饭,婚后却爱上研究美食。我学会了最精致的料理,成了最专业的营养师,冰冷的我俨然成了一个温情持家的小女人,围绕着你,前前后后的转。

美好的日子总是太短,婚后不到两个月,局势发生变化,你辗转去了武汉。

这一去就是四五个月,就连新年,我们也没有在一起。

开春,你回来了,我好生欢喜,却没想到,你有了新的感情。

你跟我说,你遇到了一个叫小周的姑娘,是个护士。你说她温柔懂事听话,你跟我说你们的点点滴滴,你一直在说你们的事情,唯独没有过问,这段时间我生活的好不好。

我问:“你选择她还是我?”

你答:“情是花开,自生自美自凋谢,我不能选择。“

文人的多情最是伤人,明明做着最卑鄙的事,却披着花开般美丽的外衣。

你不能选择,我也不知如何选择,我只知道我舍不得你。

局势更加紧张,你不得不逃,这一次,逃到更偏僻的温州乡下。

半年过去,依然没有你的消息,我很担心,冒着战火,千里迢迢,到乡下来看你。

对于我的突然到来,你不喜,也没有感激,安排我住旅馆。

有天清晨,你与我正在聊天,一个女人来找你,我突然发现,你们才是一家人,我更像是第三者。

我觉得女人好看,就说给她画像。我刚勾勒出脸庞,画出眉眼鼻子,画着画着,只觉得她的眉眼神情,她的嘴,越来越像你,心里好不震动,一阵难受就再也画不下去了。

一个会说情话的男人,绝对不会只对你一个人说,那脱口而出的情话肯定是常常挂嘴边,常常和其他人说的。

我决定回去,你送我坐船。那天船将开时,你回岸上去了,我一个人在雨中撑着伞,站在船舷边,对着滔滔黄浪,站着哭泣了很久。

没多久,那个女人来上海找我,带着你写的信,信上说要打掉腹中的胎儿,希望我资助一点。

时局动乱,我亦窘迫,只好卖掉手中的的金镯。

有夫薄情若此,为妻已仁至义尽。

此时我已经彻底清醒了,明知会有这样一天,还是痛到饮食不能自理,短短时间,我竟瘦到所有的衣服都宽大不能保暖的地步。

我对你始终留有情义,知道你脱离危险,有了稳定工作,才写信与你诀别: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经不喜欢我的了。这次的决心,是我经过一年半长时间考虑的。彼时唯以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

我们的故事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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