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艺菲作品: 属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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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有人说“女生天性像猫”,当时我很不以为然。现在倒也应允了这种说法。

        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境里在贪玩的草丛上跌入了一个无底的黑洞,懦懦怯怯环顾四周,只见无数双亮彤彤的眼睛凝视着我,待我的视觉适应了黑暗,才辨出身边竟是一群猫。

      对于儿时极度胆小的我,自然是瞬间从梦中挣扎着醒来,挣脱后的现实已是深夜,胆怯油然而生。自此,我对猫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反感,连在路上遇到流浪猫都恨不得躲出十米远,也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竟能和猫共同生活、彼此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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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适曾经养过一只名叫“狮子”的猫。他在悼念挚友的时候写了一首诗就叫做《狮子》,而这首诗最后注着“狮子是志摩住在我家时最喜欢的猫”。

        听闻老舍先生本是仇猫的,但在我小学的课本上,读到《猫》这篇散文的时候,第一次对猫的习性和特点有了大概的了解,以至于在我心里种下了一个喜爱猫的种子,就待生根发芽,“结出”小猫。

        丰子恺曾经在《猫是最可爱的》一文中这样写道: “它从太阳光里走来的时候,瞳孔细的几乎没有,两眼竟像话剧舞台上所装置的两只光色不同的电灯,见者无不惊奇赞叹。收电灯费的人看见了它,几乎忘记拿;查户口的警察看见了它,也暂时不查了。” 最初我看到这一段的时候,甚至窃笑出了声,而如今我养过猫之后,便完完全全感受到了其中的灵俏。但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同身受的,说不定,有些人也因养过猫而更讨厌这个物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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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问过身边的人,他们大多是喜爱猫的。而不喜爱的原因,多半也是曾经被他们抓伤过。现在想来,当初我对猫的极度反感,大抵是因为在那样一个胆小的年纪、在那样一个狼狈的情景和孤身一人的无力感。如今我想,若梦中在无底黑洞里,不曾有那些闪亮的眼睛,我可能畏惧的就会是黑暗,甚至难捱无数个黑夜了吧?所以在我长大了以后,以另一种视角去看那些发光的眼睛和猫的时候,竟不由得心存感激起来。

        要追溯猫的起源,怎么也得是6000年前了。它们的祖先是古埃及的沙漠猫,被人类驯化了3500年,至今仍没有被完全驯化,不像狗儿,可以听从人的指挥。大多时候猫咪更像是一个活雕像,半眯着眼睛,卧在一切能到达的地方。大家对猫的冷漠揣测成为一种“猫咪是人的主人”的想法,养一只“猫主子”也成了近几年的风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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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三年前就拥有了第一只猫。要说如何遇到了这个“猫主子”,也并非机缘巧合。学校旁的一家便利店老板,养了一只英短蓝猫,而恰巧便利店里,有我在别家买不到的面包,一来二去就和这只蓝猫结下了友谊。我见到它便能吃到心心念念的面包,它见到我也当是老熟人一般从我左腿蹭到右腿,还不忘抬头对我喵喵寒暄几句。一个星期路过那家便利店许多次,就算隔着远,我也忍不住向门口张望几眼,有时见它在门口半卧着小憩,若没看着,还忍不住挂念起来。从那时起,我对猫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决定自己也要养一只,满足我所有的幻想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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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的确不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这是在我起初养猫的时候明白为什么大家总说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而不是猫。它并不会因为主人是谁而感到喜悦或者悲伤。当然了,这都是我的推想,我又不是猫,怎么会懂它如何想。也许是猫咪的情绪可以被它们控制的如此平稳,不会大喜大悲,所以人们有时感慨说猫咪是当之无愧的负心汉。明明你好吃好喝待它,将它视若家人一般,却还是会在某一天你半掩着门去丢垃圾的时候,胆大包天的出去闯世界。猫的短期记忆足足比狗长出15个小时又55分钟,你说它找不到家吗?其实不然,是它在15个小时零55分钟之内,就没有想回家的意思罢了。你红着眼眶争分夺秒满世界地找它,不吃不睡牵挂着它,而它呢,正悠哉悠哉地满足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心。若它命好,即使过了记忆期找不到回家的路也能在某个角落被主人寻到拥入怀里,还不忘扮演出一副“不是我的错,是你不关门把我弄丢了”的委屈模样。若命不好,从它前脚踏出门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余生成为一只流浪猫。对于从小娇生惯养,被投食的猫来说,流浪无疑是一种最残酷的历劫。所以应了老祖宗传下来的一句话“好奇心害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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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那个有着强烈好奇心的人,但我一定像所有猫中最重感情的那一个。

        在我与猫漫长的相处中,验证了一个猫咪特别的特征——任性。它是我所认知的所有动物中最任性的,若我在外面摸了别的猫,它从进门热烈迎接我的短短几秒,就能迅速转变成一个比陌生人还冷漠的角色。它会在心里嘀咕:“为什么你身上有别的猫的味道?你出去那么久都是和别的猫在一起?我不是你的唯一了吗?” 这些都是它傲人的嗅觉所赐。

        若你想你不在家中的时间猫会无聊,好心给它找一玩伴,它会将任性毫无保留地展现的淋漓尽致。我常看到有些猫因为家中有另一只新成员入住的时候,绝食几天,甚至你想摸摸它都不允。见它在钢琴上卧着的时候,你走近去安抚它,它却坚决的将头转向另一边。向新成员宣誓主权挑起战争成了每日的保留项目,打不过就跑,跑了再伺机偷袭。匍匐在地上,从头到尾巴保持最低界限,两只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对方,趁其不注意,就以最快速度扑过去,哪怕十战九败也乐此不疲。尝够了它的冷漠,才会对它愈加关切,日后它对你的一点点娇态,都足以令你心满意足。我倒也很乐观的将它的任性看作猫咪独具的魅力,因为它的难以捉摸,我们终究也无法猜透它的小脑袋里究竟有着怎样的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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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我并不是一个能把悲喜隐藏得很好的人,却拥有所有女生都共有的任性,我们能像猫咪一样喵喵叫两声亦或眨巴眨巴眼睛显示娇态,很多小事便能轻易化解了。

      我觉得猫还是极其优雅的。在它没有特殊情绪的时候,比如没有特别激动或者特别疯癫的时候,它总是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履,似乎是看遍了人间是非的隐者。放低视角,与猫的步履平视,它身体的线条尽显着高傲的气势,若隐若现的肌肉将它的身躯填充的更加饱满。倘若吃的好,毛发也是十分鲜亮,当然这也离不开猫咪自己一天几次的梳理清洁,我总能见到它眯着眼睛享受的自己用带着小毛刺的舌头梳理毛发,梳的累了,便就势直接睡过去。连每次吃完东西,都要用爪子洗几遍嘴和脸颊。所以我觉得,在猫咪的世界里,它们甚是注意自己的形象和卫生,决不允许身上脏兮兮的,在没有异性猫咪观赏的独立空间里,能这么做应该是它们与生俱来的自爱了。不得不说,自打我养了猫之后,房间比以前整洁干净了许多。就连画幅中的猫也是如此,若让我去描述一副带着猫的画面,我想一定是月光下,在没有人的房间里,窗帘被晚风吹得飘在半空,月光洒到猫咪身上,一只雪白的猫背坐在半开着的窗台上眺望远方,从那背影中便一眼看出它的高傲与优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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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猫有九条命,这么说的原因也不过是大家看到猫咪从高楼不慎坠落的时候,却能平稳落地,抖抖灰尘便扬长而去,不惊不恐,反倒是人类在一旁唏嘘惊奇。

        我曾在迷茫焦灼的时期羡慕猫咪能有这样无忧又懒散的生活,只是吃饭、睡觉、晒太阳,偶尔乱窜几通,一个小小的乒乓球足以让它玩的不亦乐乎,让一天的时间轻松流逝过去。但我并不是猫,无法安然地去享受它这般的生活,甚至我不去努力的话,连它的生活都要因我而沦落。

        它给予我的,是陪伴,是无论我几时回来都在第一时间跑到门口迎接我的相守;是在我孤单的时候与它的孤单恰好碰了个满怀;是或笑或泪都能对它诉说并且深知这些秘密永不会被道与旁人;是它四季的每一个温度都能够被我的双手捕捉,真实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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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我又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位头发苍白的古稀老人在余晖下坐在自家院子里,身旁簇拥着三两只猫,家门口的草坪半坡上也零零散散的有几只上了年纪的老猫,她们仅靠眼神与默契便能很好地交流,像是奶奶懂得了猫语。风儿很轻很轻好似连树叶都摇曳不动,除了回巢的鸟鸣,一切都如此恬静,好像是生怕吵了奶奶和猫们用彼此这一生绘就的这幅画……

        梦醒,恍然知晓,我就是那个属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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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鹿艺菲,山东人,1997年出生,毕业于江苏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喜爱写作、唱歌、旅游。有一个环游世界的浪漫梦想,相信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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