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一)

开花的树

        那些开花的树就在那里。

      它们是一直都在,还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教人总是十分地想不明白。正是由于深陷在这样的困惑中,再去面对那些曼妙的身姿,眼前也就失去了许多现实感,多了半明半晦的意味。

      去健身房的路上,总会经过那行栽种在大兴时代广场上的鸡蛋花树,只要轻轻地一个伫足,就可以清楚地看见石板地面上新落下的那些花朵,焕发出柔和的光泽,如语如诉,教人不忍移开视线。

        记得最初移居到景洪时,我们的家就安置在城北,座落高高的花岗岩平台上。平地里高出来,最大的好处便是能够开门见山一一放眼望去,最壮观景物当然是城北隆起的高山——“山达山”。在房屋的后面,是单位内部直通的一条大路,路旁每家每户各自都有一条带状空地,在那里,爸种下了两种植物:木瓜树和鸡蛋花树。

        开头的日子里,一直也没觉察鸡蛋花树的美,怎么能称得是上美呢?一条灰色的,表面起着斑斑点点,不时有溥皮龟起的粗大主干,上面简单分檗着几个分支;叶子肥厚大片,脉络分明,却潦草地集中长在了枝头,似乎只是要刻意显出下部的单薄狼狈。要将它和那些婀娜多姿的花树联系到一块,还真是需要十足的想像力啊。但,就是在这片粗劣的手笔之中,某种月白色的,只在中心处晕染出淡淡鹅黄的,温婉俏丽花儿却恬静生长出来,骄傲得仿佛古诗中的句子:

“北方有佳人

遗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听说鸡蛋花不但可以吃,用来调制蛋羹更可以治疗眩晕症,妈妈便时常在饭桌上为我们做这种蛋羹。方法也很简单:先把花儿从枝上新新鲜鲜打下洗好,卧在打好的蛋液里,再如常放进锅里一并蒸熟。唯一的小遗憾是,经过了蒸汽的高温,起锅时花色已有了改变,整个儿乌深下去,完全失去了最初的娇艳。我和奶奶,却都最爱吃这种鸡蛋花的蛋羹,说不上是在品尝味道,还是在体会某种小意趣。

        那时候,爸爸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家人都午睡时打花儿,用一支自制的,兜着小笼的长竹杆小心探到树梢头上,只要轻轻一扭,花儿就断了枝,稳稳当当地落进小笼里。每次,他都并不多打,也就是那么几朵,刚好够放在我和妈妈的床头,却足以让我们在睁开眼来的第一时间里就能够感到确实的欣喜。

      “花在枝头不好吗?干嘛非要把它打下来啊?”稍稍大了一些,我也会不解地缠着爸爸问。

      “看啊,还可以闻它的香。”

        爸爸却只是笑着说。于是,我便也学了他的样儿,头轻轻地一低,慢慢地把鸡蛋花举向口鼻之前,还别说,倒也隐约嗅出幽远的香味来。那是十分淡淼的芬芳气息,和后来爸常放在我枕畔的金缅桂比较起来,香味是大不相同的。至于那些金缅桂,攀上二楼窗台的金缅桂一一

      却已然是搬家到城南后,爸在楼下忙着伺弄的另一种花了。

图片发自简书App

图片发自简书App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社区内容提示】社区部分内容疑似由AI辅助生成,浏览时请结合常识与多方信息审慎甄别。
平台声明:文章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简书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

  • 许久未文,总是梦回曾经种种,令人无限感慨。也学得鲁迅先生朝花夕拾一回。 曾记:清风何故敲窗台,风语似诉故人来。恰逢...
    阿黎阿黎阅读 4,457评论 0 1
  • 1997年3月16日出生 算起来 我离我的20岁还有40天 我已经不记得我活了多少天 现在的我比上不足 比下有余 ...
    苏苏诺阅读 2,361评论 2 7
  • 那個時候男女概念還不是很清楚,原因不記得了。總之就是邀請了L同學週六來我家寫作業 那個週六早上九點多我睡眼矇矓地在...
    黃歪歪永遠比妳酷阅读 1,468评论 2 1
  • 他沉默,他充实 他开口,便觉空虚。 他对过...
    墨染书坊阅读 9,449评论 0 0
  • 我还是一个喜欢用文字写心情的人呀,不用对那些过去的时光耿耿于怀,以后的文字里,一直一直只有你了呢。 当我终于愿意把...
    小白菜菜菜菜阅读 2,720评论 1 1

友情链接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