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对爸说,门帘坏了的时候,爸犹豫了一下说,他够不着!我当时就愣在那,因为我对他说门帘坏绝没有想让他修的意思,只是看见了简单叙述一个事实并随口告知一声。但爸不是想着让我怎么样或者我找人怎么做,只是觉得他自己做不到而让等着哥哥们到来。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心里的那个自己不想长大了?原来在爸妈那里,哥哥姐姐们都已是成年人,我不是,至少没有长大到可以帮他们解决问题。这或许就是多年以来内心一直拒绝长大的原因吧,也是让姐姐羡慕嫉妒的地方。说爸妈偏心我,孰不知,越这样,越不利于我的成长。现在,似乎一切都在慢慢揭开。
晚饭后跟哥聊天,说起几年前回老家的情形。为了帮助我想起来,老公说起当时我们俩刚下高速就当着大家伙的面儿闹矛盾的事情。
只是因为临行前我让他给我捎的一双鞋。当我们俩从两辆车上下来时,我赶快跑到他面前,问他要我让他带的那双鞋,他说他压根就没有听见,我立即气哄哄地说,“你根本就是没打算给我带,你就是故意的。”
他迅即提高了嗓门:“是,你说啥就是啥,你说故意就故意吧,我就是故意的,你想咋说就咋说吧!”
我吓了一跳,一下子,一大家子人都看向我,你一句我一句地都开始埋怨我,嫌我事儿多,我委屈地哭起来,不反驳也不再理他。后来他又解释说他最烦人家冤枉他了,他真的没有听见,还说他开了一路车很累,我不体谅他还找事儿等等。
还有一次跟哥嫂姐姐夫带着孩子们一块儿出来旅游。上山下山他一直都是陪着小侄子,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快到山下时他跟我说话,我不理他。他追问原因时,我嫌他一路没有照顾我只顾小源怎么的。他呢,就当着大家的面把我说的话撂了出来,还笑我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耍性子。我是既有点不好意思又因为不被理解而生气,你说是他白开水还是我小心眼?
现在看当时的自己,虽然确实有点小心眼不够成熟,但想被他注意和关注,应该也不算多大的错吧?那时候两个人常常不合拍,我就像一个缺爱的没有安全感的小孩,经常没来由地跟谁争风吃醋,在他眼里幼稚可笑又可气,我更是生气委屈。
现在,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我好像看到了自己公主病的根缘。也渐渐明白,读懂彼此爱的表达方式或许才是叩开幸福并持久的秘诀。
哥走后,我们俩例行散步回家。路上,我问他,当时我为什么会那样呢?他说,你当时小心眼,不成熟。
是吗?好像不全是。我说。
我试图回到当时的情境,与当时的那个自己链接。
应该是占有欲比较强吧?
爱肯定会产生占有欲,特别是狭隘的热烈的时候,应该还有原生家庭影响。有人说爱人应该是多重身份的,既是妈妈老婆女儿又是儿子爸爸老公,这可能就是那时的我对你的要求,因为总是没有得到回应和满足,所以才有些落寞求关注的。而且我们俩当时沟通也不够,很多时候都没有把话说开,不像现在这样坦诚相见。
你能听懂吗?我顿了顿问他。
嗯嗯。他似有所思。
嗯?我看向他。
嗯嗯是,知道了,听懂了。不过,他说,话又说过来,那些年我们还是年轻,才会动不动就耍性子,闹情绪,不知道如何相处。
是啊,沟通,真的很重要!
我们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默默地走着,应该也都在默默地想。
爱到底是什么?我想,爱应该就是两个人在生活的鸡毛蒜皮锅碗瓢盆中渐渐读懂彼此的过程,不管是争吵还是无声的陪伴。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更像从深山里挖掘出来的矿石,只有历经岁月的打磨和淬炼,才可能愈久弥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