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雨觞
“陈小姐，很抱歉！你的脸已经不能修复成原来的模样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给你补充一些脂肪，你看怎么样？”
对面那个穿着粉色制服的女人笑得温柔婉约，匀称的身材搭配着不是很美艳的脸蛋，圆圆润润，可是却是那么的自然。
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那是我的脸。
那么自然的面孔。
-1-
身处在北上广的每一个外地女孩，都有一个留下来的梦，而我也不例外，我希望通过我的努力留下来。
通过一次次的筛选、一次次的投简历、一次次的笔试，别说那些世界五百强的企业看不上我，就连那些小企业也将我拒之门外。
我知道，是因为我的学历不够高，学校不够好。
可是，做梦都想留下来的我不甘心，我一遍遍的翻看着智联招聘、赶集网、58同城上的招聘信息，哪怕一个小企业也可以。
终于，我被一个小企业录取了，做办公室文秘。
一天八个小时的班，一周休一天，拿着三千块钱的工资。
那一阵子，我拼命的加班，拼命的工作，工资涨不过物价、每月的薪水大部分交给了房东。
和一个不知名的女孩子住在十平米的房间里，那段时间真的是我最灰暗的记忆。
我看着我身边回到小城市的同学们都顺利找到了工作、找到了陪伴的人。
而我在这个城市里，一个月不敢吃一顿西餐、不敢吃太多的肉，每次别人看到自己的餐盒，只能笑着说自己在减肥。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和我一起工作的小曼姐手上戴了一串宝石的手链，那条手链曾经摆在奢侈品的专柜上，我们俩去逛街的时候，看了一遍又一遍，明明当时我们谁都买不起的…
“小曼姐，快说，你是不是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一些，可是忍不住将眼神瞟向那串漂亮的宝石手链。
一粒粒浑圆的珍珠映衬的小曼手更加白皙，手链的连接处一颗棱形的红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真的好美，好希望它是属于我的。
小曼姐脸色变的异常，顺手将手串塞向衣服的更深处，脸上不自然都露出一丝笑容，哪有什么男朋友，那是假的。
假的？！
当时我和小曼姐下班后假装逛街，一遍遍的路过那个专柜，不就是为了看那条手链吗？
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怎么可能是假的。
后来，在我反复的追问下，小曼姐告诉我她在业余时间做了主播。
网红？
-2-
“我现在赚的还不算多，所以说这份工作对我还是有必要的，好妹妹，你也知道现在都是网络时代，我们这些女孩子只要有张脸，会撒个娇，就可以在网上赚那些屌丝们的钱。”
我心中一动，毕竟这种事情又没有什么成本，而且可以帮我在这个城市更好的生活下来。
在小曼姐的帮助下，我成功的进入了直播平台，成为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小主播，偶尔赚点零花钱，可是这满足不了我的生活。
有一天，小曼姐辞职了。
我去看她的时候，才知道她签约了平台，准备做全职主播。
而她的脸，也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了。
“妹妹，这叫网红脸！你看，我垫了鼻子、打了瘦脸针、割了双眼皮、还开了眼角。”小曼姐兴奋的向我展示。
“这个…不会有危害吗？”我迟疑的看着小曼姐。
“怎么会？人家韩国女生把整容当作成年礼，就我们中国那些土老帽保守封闭，说整容的女生怎么怎么样。要是不喜欢，那些臭男人别眼巴巴的在直播上看啊。”
我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到我看到小曼姐的直播间被顶上了热门，每天都有男人、女人在里面送花、送飞机。
而我的直播间却只有寥寥数人。
明明小曼姐原来没我漂亮的，可是现在她穿着香奈儿、用着迪奥，就是因为那张“漂亮”的网红脸。
-3-
那一夜，我失眠了。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小曼姐，问她借了钱，小曼姐很大方，没有问我用途。
也是，现在的她也不在乎我这点钱了。
我拿着这笔钱，来到了整容医院。
其实，我的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是要动脸。
“女士，你现在的脸型过大，眼睛也不够大，鼻子还可以在挺一点，我们建议你可以一起做了，现在三项加在一起可以打8折的。”对面的整容医生很热心的告诉我。
“真的没有副作用吗？”我忐忑不安地问她。
“放心吧，你看执照，我们是正规的机构。”
就这样，我在这里开了眼角。
果然，恢复的很好，我的直播间人数也上涨了，他们都说我的眼睛很好看，我心里美滋滋的。
看着我的收入一天天上涨，我终于有钱给自己买一个进口的包包了。
可好景不长，没多久，我直播间的人说我的鼻子不够挺，脸太大了。
于是，我第二次走进了整容医院。
这一次，我垫了鼻子、打了瘦脸针。
后来，没多久，我来到这里，丰了胸。
从第一次的忐忑不安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我成功的变成了众人眼里网红。
我看着银行卡里的钱一点点的增长，住的房子从十平米的小屋到现在上百平米的洋楼，香奈儿、古驰、迪奥对我来说再也不是天边的白云。
我觉得，医疗技术真好，改变了我整个人生，让我一个平凡的女生只用了短短一年就成了白富美。
-4-
直到那天，我遇到了阿海。
那是在一个名牌店，我和小曼姐手拉着手逛我们的街，小曼姐因为一件衣服和店员争吵了起来，然后引出了大堂经理阿海。
他出现的时候穿着笔挺的西装，态度温和有理，我看到他温柔有理的给小曼姐解释原因。
他和我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不像网络里面的那些男人只会调侃我，发出色迷迷的表情。
他那么优秀，让我怦然心动。
我拍拍小曼姐，找了个借口请他吃饭，然后留了联系方式。
我们这样断断续续联系，可是他始终不为所动；我暗送秋波，他不为所动；我百般示意，一切都石沉大海。
那天我来到店里找他，听到他店里的店员讨论到：你说今天那个狐狸精还会来找经理吗？
“哼，就她那个长相，一看就是假的，经理最讨厌那种女人了。”
我站在店外怔怔地看着她们在那里嚼舌根，才知道原来这个脸并不是想象中的受欢迎。
我来到整容医院，想要变回我原来的样子，可是一切都晚了…
填充脂肪，这样就会变回原来的我吗？
这样子，就会让别人喜欢了吗？
这时候，小曼姐打来电话：心心，最近听公司说网红脸不太受欢迎了，少女脸更受欢迎，公司建议我们去填充些脂肪，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
我看着对面的女人笑的一脸灿烂，恍若我第一次来时的笑容，可是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的我了。
为了这份工作，我换了我的脸。
现在，为了更好的工作，我又要换了脸。
只希望，这一次换脸过后，阿海会喜欢。
毕竟，这张脸是如此的自然…
365天无戒训练营第32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