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后复工第一天
昏暗的室内泄出几缕阳光
早起的鸟儿忙不迭去觅食
上班途中也逐渐多了热闹
街边小贩熟练地将油条下锅
只听“呲啦”一声
那面团肉眼可见得染上了几分金黄
空气里散露出诱人的香气
勾得人拼命吞咽口水
真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可生命的馈赠又怎能不付出代价
明明大地初现秋意
那凉意却直透进心底
这样的一天
却是姥姥最后的日子
“嗡嗡嗡”
手机在电脑桌上不停震动
是妈妈
“回来吧 姥姥不行了”
嗓音不复平日里的明亮
带着几分沙哑无力
我一时脑袋空了
只机械地问要请几天假
最多连续可能只有两天
然后旁边舅舅突然打断
“那你办事再回来吧”
电话断了
我木然地回到工位坐下
脑袋里只转着请假流程
转而又不可置信
向兄弟姐妹确认
那端一直正在输入中
却始终弹不出一条消息
接着又想
我居然逼着一个女儿向我亲口下达母亲弥留时间还几许
那一瞬连不成句的嗓音
说明了一切
在我国庆安于偷得浮生半日闲之际
在我复工又欣喜于这人间烟火之际
姥姥的生命就像那忽明忽暗的烛火
不经意间 灭掉了
无边的悔恨侵袭了全身
汇报 申请 请假 批准
敲击键盘的手颤抖着
打不出完整的字
公事公办的沟通背后
藏着心底的惊涛骇浪
总是想着 少看饱受病痛折磨的姥姥
那么就可以欺骗自己姥姥还好好的
上次见面
姥姥满目热泪 凝视着我
透出了无尽的悲伤和苦涩
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
嘴唇颤颤巍巍 一张一合 似想说点什么
却认命般闭上了 只静静看着我
我只轻轻擦干了姥姥的泪
喂着她不一定想吃的东西
忍着心中酸涩努力活跃气氛
此刻脑海中只剩下了姥姥那一双泪眼
无法面对的现实也成了当头棒喝
种种情绪交织在心里
心脏开始刺痛
妈妈没有妈妈了
我们也没有姥姥了
即便请到了通融之外的假
可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
空气里凝结了一张大网
让我窒息
不禁大口大口的喘气
能否再见姥姥最后一面
现在的我不得而知
可他人的一句“节哀”却成了情绪的出口
眼泪肆意奔涌而下
姥姥的足迹终究停留在了这里
往后余生 除了回忆
只有那一张张泛黄的照片
还有子孙血脉的延续
证明 她曾来过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 已惘然
这一曲悲欢离合
终究还是散了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