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之神明,掌日月星辰,司斗转星移,孤傲冷漠,不近旁人。
她,寒宫玉兔,常伴圆月,深居简出,弱小胆怯,只随嫦娥,不亲旁人。
他与她,本不可能有丝毫瓜葛,姻缘簿上两行平行线,纵然天崩地裂山水枯竭,也绝无可能。
谁料想,世事无绝对,天公也弄仙。
全在那日,九天云霄,众仙饮乐,天籁舞曲,繁花簇锦,目不暇接。
月老醉意熏熏,步履踉跄,满面红光,与太上老君对赌,定要牵段仙界姻缘,不再让众仙家小觑。太上老君眯缝双眼,轻揽白须,巧激月老,仙界姻缘,从不由你管辖,莫要逞能。月老紫涨圆脸,脱口而出,太上老儿竟敢小瞧与我,且不论众神仙,即便仙界生灵皆可。
太上老君闻言,哈哈一乐,遥指嫦娥怀中玉兔,笑对月老,就它,你看如何?
月老双眼圆睁,酒醒半边,正在为难,看着太上老君但笑不语,只得牵出红绳,略使法力,红绳随风飘去,端端正正,自缚兔脚,清晰可见。
另根红绳,可如何是好?正自发难,突天宫晃动剧烈,犹如地动山摇。月老手握不稳,红绳不翼而飞。众仙酒醒不少,面面相觑,天宫守卫急急来报,人间一石猴,顽劣异常,抢了东海龙王定海神针,戏弄龙王大闹龙宫,现竟撒泼至天界,实属难容。
众仙被扰了兴致,怒气正旺,不待玉帝王母发话,便纷纷自告奋勇捉拿顽猴,帝母一一应允,前前后后竟去了大半将领统帅,意气风发而去,落魄羞愧而回,仙家颜面丧失殆尽。
“众卿家,可还有谁能前往?”玉帝怀一丝希冀。
“让我来。”众人抬首,脸露肃穆。他缓步前移,略一躬身,便请命而去。
顷刻,他尚未归来,捷报已至,泼猴已被制服,压于五行山下,有他亲手印文,非毁不得出。
天界一阵欢呼,奉他上座,但他依旧不多言语,双手合十,略一躬身,便要退席。
“你的手!”月老惊呼。
他微微一笑,“想是那泼猴顽劣,于我手上撒野不成,又不知从何而得一红绳,敷于我小指间,不可退,倒无妨。”他扫一眼尾指,并未放于心上。
月老心惊,此必他之绳。
“我的玉兔呢?”嫦娥慌乱无措,匆匆离席,四处搜寻,无果。
他回到三时殿中,弯腰垂袖,玉兔从中跃出,浑身颤抖,不敢挪步。
“你右腿已伤,非我殿中药不可除,与你敷上三日,你便可行走自如。届时,自行回广寒宫去,切勿与他人言及此处。”他言语寡淡。
三时殿中精华远胜其他殿宇,玉兔修养数日,化成人形,感念其恩,倾慕其华,红绳频动,已与腿肉融合,她再也不舍离去。假以时日,从人界救一白兔,妙施法术加入记忆,由它替她去广寒宫常伴嫦娥仙子左右。
从此,她一心陪伴,寸步不离。她全意为他,他却视若无睹。甚而,他故意将她一番苦心扔弃,毫不理会。任她或好或坏,甚至横眉冷对。
日日夜夜,她为他做羹汤,她为他置衣裳,她为他扫庭院,她为他盛开花团锦簇,他一一不理,全然不顾。
“你我姻缘簿上平行线,注定今生永世不可结。违天意,逆天行,大祸恐将至。”他终于明白告诉她。
“但你尾指何来姻缘红绳,日渐入肉,不可退,与我脚踝原是一对。这又可是逆天而行?”她据理力争,脾性渐长,不服他理。
“此不过月老一玩意游戏,于我根本无用。”他眼角一扫,依旧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