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8日晚,成都飞往香格里拉,东航最容易延误的线路之一,从6点延误到8点,巧妙地躲过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飞机餐。
香格里拉是我走过的最爱的地方,有之一,有故事,有很多难忘。这篇香格里拉的回忆录,注定会篇幅很长,大家或者翻页速览,或者慢慢听我BB。
应一些朋友的要求,来八一八亲爱的壶老板(我老婆)。壶老板,女的,活的。介绍完毕,谢谢大家……好吧,讲真,壶老板是我学生时代侥幸得到(或者难道是注定得到!?)的最宝贵的财富。本来此处想写:汶川地震那天我们在一起,世界末日那天我们领证……blabla。还是苍白无力,不如这样写:我一辈子都是个瞎子,最有眼光的就是找到壶老板。
来科普一下香格里拉:多少人知道它属于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多少人知道它的人口主体是藏族?多少人知道它以前叫中甸?多少人知道它的名字来自1933年的某部小说?好的,请知道的同学告诉不知道的同学。
关于高原反应的实用信息——香格里拉平均海拔3280米,有必要讲一讲高原反应(简称“高反”)。空气稀薄,吸入的氧气变少,造成高反。此情况下,如果血液的携氧能力较高,则高反症状轻。
以下因素减轻高反:
1.长期有氧运动(跑步、游泳)。
2.服用藏红花、红景天或高反药物。
3.悠着点活动,减少身体需氧量。
4.地面路线进入高原,逐步适应。
反之,则加重高反。
另有两项可能加重高反:
1.浑身肌肉(肌肉是耗氧的)。
2.高原洗澡(加速新陈代谢和耗氧)。
好,来说我自己,在香格里拉机场下飞机,坐上黑车后,微微觉得呼吸感受不同,类似冬天喝冷风;入住酒店,提着行李上楼,微微晕眩,类似蹲后突然站起;呼吸略微急促,心跳加快一些,造成入睡比平时困难。以上是我所有高反症状,比较轻度,加之坚持红景天泡茶,症状逐天减轻,但是嘴唇始终微紫红。
第二天早晨,阳光透射没有云的天空,紫外线刺穿稀薄的大气,叫醒我和壶老板。起床,早餐,租上两辆自行车,带着行装和微喘的呼吸,一起去撒野。
纳帕海/依拉草原
所谓纳帕海,其实是一片季节性湖泊区,和依拉草原相连,均属于普达措国家公园,这是我和藏区、和香格里拉邂逅的第一眼,就像当年和壶老板邂逅的第一眼一样,魂牵梦绕,好像有很多原因,又好像毫无道理。
现在是加州时间凌晨一点,三分钟前我合上电脑,关上灯,躺进被窝。现在我再次坐起,戴上眼镜,只为补上这一小段:当我再次忆起香格里拉的时光,重拾那些碎片,仿佛再度经历这一切,这些兴奋和亲切,随着眼前的各种画面一起冒出来,蔓延到整个身体,想要吞噬我的睡眠,而我心甘情愿。
跨越一段文字,跨越一个黑夜,跨越半个地球,跨不过当时记忆。“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忽然想到这句诗,而纳帕海的天气正是如此,你会在照片中见证。
远离香格里拉城区10km,这个石碑意味着我们已经来到了纳帕海,也意味着接下来的30km+的环海公路始于此处。4月初的纳帕海,远未到草长莺飞的时节,主基调是干枯的草黄色,不知道牛羊对此是否介怀,也不知道他们对天气的多变作何感想?
几公里后天气放晴,作为摄影师和设计师的壶老板,通过把我变得渺小来完成照片的伟大,实在让我觉得不要不要的。
天空蓝得高冷,山体和地表呈现出各种不同的颜色,世界寂静得只剩下风声和自行车踏脚的吱嘎声,壶老板是我目光所及能看到的唯一人类。想到朋友的文章里出现不止一次的“寡淡”一词,我想用来形容高原的呼吸再合适不过,然而呼吸愈是寡淡,情愫确愈发醇厚醉人。
风越来越大,看上面的经幡就知道了,乌云再次覆盖了我们的头顶。约半程,雨,终究还是来了,越下越大,适逢路边一个小卖部(其实也是全程看到的唯一一个),有着带顶棚的简陋院子,院子里有木头桌椅,于是下车躲雨。
屋里出来一个皮肤黝黑的藏家女子,我边将自行车停稳,边对她喊,
“大姐,我们在院子里躲个雨行吧?”
“要不要屋里来坐,外面风大。”
“没事,我们就坐这儿吧,谢谢啊!”
已是中午,我们从包里拿出干粮,准备快速解决午餐。壶老板说想喝奶茶!什么!?噢,想喝点热的东西。
“大姐,你这儿有喝的没?”
“你们看一下。”
大姐打开另一间屋子的门,那才是小卖部的真身,有玻璃柜,堆放着零食饮料,可是当然没有热饮。
“大姐,有没有热的啊?”
“热的?酥油茶喝不喝?”
“啊~好啊!”
“那你们进来坐吧。”
屋子中间是个灶台,上面一个大铁桶,煮着酥油茶,边上放着些矮凳可以坐。大姐说,酥油茶用茶叶和牦牛的油做成,从早到晚都这么在煮,基本当水喝。然而对于我们,生平第一次在藏族人家里喝这不能更正宗的酥油茶,像是个庄严的仪式。其实酥油茶的味道在多数人看来,可能偏咸偏腻,喝不惯。感谢我迟钝的味觉,我真心觉得不错,一口气喝了3、4杯(这让壶老板觉得不可思议)。
过不多久,来了一对小青年,女生高瘦,是大姐的闺蜜,小哥黑帅,是女生的未婚夫。聊到藏族人结婚,我问嫁妆要几头牛?他们说根本不用,这里结婚太简单了,双方都愿意,就结婚了。又说到天气,小哥说,“放心吧,过五分钟就出太阳了。”果然不出所料,很快雨停了,我们再次出发,虽然相机里只留下一张合影,但是心里留下了太多讲不出来的味道。
刚骑出没多远,壶老板对我说,
“你个傻逼!”
“啊?”
“人家只是黑了点,年纪还没你大呐!”
“谁?”
“一口一个大姐的叫,哎…”
继续经历着阳光、风、雨的交替或叠加,我的墨镜、遮雨的帽子和冲锋衣也这么交替地穿戴和取下,配合着天气的变化和季节的变化,像是跳着一支奇怪的舞。然而舞台实在太美,再奇怪的舞我都愿意一直跳下去。
由于我一直骑在前面,我竟然不知道,牛逼的壶老板边骑车,边拍下了这么多以我的背影为主题的照片。上图中有羊群的那一张,请大家注意路边的山体和碎石,应该是由于地质原因,这里的公路某些路段,常会有碎石滑落,零零散散地洒落在路面上,严重时甚至覆盖上厚实的一层。我当时看到一个牧童,赶羊回家途中,手脚并用的在清理路面,将碎石扔到或踢到路边去。或者因为公路的宝贵、对公路的爱惜?或者是担心过路的行人、车辆遇到不便甚至危险?不论是那种猜想,他的心和眼睛一定比天空还要清澈。
途径一个小村庄,年长的藏民大叔在路边看到我们,朝我们大声说“诶~~扎西得嘞“,中气十足。我们也回答他“扎西德勒!”这来自陌生人的问候,让我们这些生长在城市的人,觉得无比惊喜,即便我们知道,对藏民来说,这样一声问候不能再普通了。壶老板说“或许这应该是人与人之间关系本来的样子,我们都忘了。”我不能同意更多。
40公里的骑行,摧残了身体(原厂坐垫之于屁股和最后5公里的连续缓上坡),但是滋润了心灵。回到香格里拉城区后,我们本着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原则,还了自行车,就去往独克宗古城。
独克宗古城
独克宗是“月光之城”的意思,非常罗曼蒂克的名字,这又不禁让我想到了月光宝盒。虽然因为现在各种古城太多,古城不能让我感冒,但是独克宗稍有些不同。一是这里的商家卖的商品,有着浓厚的民族特色,不同于以往所见古城。二是大约2年前的一场大火,毁掉了半个独克宗城,因此众多的房屋在修葺中,使得独克宗呈献出半古不古的奇特面貌。
古城边的大佛寺里,有着全世界最大的转经筒。转经筒是藏民最重要的宗教工具,有手持的,也有固定在寺庙支架上的,内藏经文,转经一周相当于诵经一遍(当然,千万不要反转)。而这世界最大转经筒,总重60吨,内藏经文124万条,诵经效率当属最高。
一天的撒野,应该有一顿有酒有肉的晚餐,于是我们来到这里,并且尝到了藏家的青稞酒,并且,是畅饮的。两杯酒下肚,我就开始走心了,滔滔不绝地对着壶老板说话,也不记得说了些什么了。“青稞酒,酥油茶,会更加香甜。”那一刻,我可能深爱的是韩红。
噶丹-松赞林寺
大名鼎鼎的松赞林寺,是云南境内最大的藏传佛教寺院,号称“小布达拉宫”。由于不了解藏传佛教,也没有提前做功课,因此,在这里,我所能做的只是带着对宗教的敬意,默默地走一圈而已。在某个大殿,室内的墙上有着大手笔的画作,布满整个墙面,人物繁多,表情丰富。当我匆匆经过之时,有一个歪果仁老兄(感觉像是欧洲人),正伫足画前,用心读着作者用画笔讲述的故事,让我自惭形秽。
于我,更痴迷于不寻常的位置和角度,看到不一样的世界。当然,这并不影响我仍然愿意像大家一样,欣赏“主会场”里的掌声和鲜花。比如以下两张照片,就是典型的“主会场”照片,步履坚稳的僧人和阳光帅气的旅人。
此外还去了两处,一是大殿的背后一片施工中的地方,二是松赞林寺对面的小山坡,造就了以下两张照片。想到了平克弗洛伊德乐队的《月之暗面》,虽然我不主张这些迷幻摇滚乐队常用的嗑药刺激创作的方法,但是在暗面,也许能看到更多帮助人类进步的东西。
其实只在香格里拉住了三晚,仅仅三晚,就让我爱上了她,不为什么。但是前面还有路,我应该属于远方,所以又是伤离别的时刻。
2015年4月11日,离开香格里拉,将要去往丽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