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你的羽翼不该伴随玫瑰,听从凋谢的时光。
——题记
梅是我童年时的玩伴,她只比我大两个月。初中时我们逐渐断了联系,如今我高中毕业,两人早已四散天涯。
我总会想起,那张她空间里的结婚宴照。在富丽堂皇的酒店里她身穿一袭白色婚纱小礼裙,只是瞬间,身后的美酒和喧嚣便成了衬托她的背景。她脸上细致的妆容,加上一个甜美的笑靥,真的是美极了。
她站在高台如此美丽,我坐在电脑前如此难过。有种苦涩顿时蔓延至我心房。我拼命扯出微笑,告诉自己要为她感到高兴,可是泪水却一点一滴模糊了双眸。这一场婚礼,注定了,她的大好时光,要葬送在婚姻的坟墓里。而这也注定了,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残存的友谊也将如烟般毫无保留地消散。
许是我太过悲观,仅仅一张结婚照便封锁了我与她之间的所有。但事实就是如此残酷地拉开了我与她之间的距离:她16岁,结婚了;我16岁,还坐在教室里。我知道的,从我们分开那一刻起,因为生活的一言难尽,命运的变化莫测,我们注定会在思想上南辕北辙,注定只能在迥异的道路上不相为谋。我们不再需要患难与共,不再需要惺惺相惜。
我们都被生活的烈火焦灼得面目全非。可我依然记得,她最初最清澈的模样。
很多人说她身材苗条,我却认为她瘦得不正常。很多人夸她清秀玲珑,我却认为她好看得非同寻常。她是很多人眼里的坏女孩:逃课、打架、抽烟、泡吧……所有能够以“坏”来形容的事,她都做过。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劝我远离她,可是,我却固执地与她交往,与她成为好朋友。
我问过自己,为什么?——在清楚地知道了她的为人后却还是坚定地走向她。渐渐地,我开始明白:那些让我远离她的人,只是知道她的某些作为,而非真正了解过她。而我如此渴望靠近她,是因为她身上有太多我欠缺的东西。
比如:勇敢。她骨子里总透露出近乎疯狂的勇敢。从来不会惧怕未知的到来,就算她明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却依然昂首挺胸地往前走着。她违反校规骑自行车上学——连坐垫都够不着的自行车;在操场和一群男生打群架;独自一人爬上陡峭的岩壁只为去看众人戏谑的枯骨;骑着机车在大雨里狂飙;死命追求着比她大10岁的男人;带着身孕在雨天单手骑机车……
再比如:慷慨热情。她虽性格偏激且极端,但对待朋友却很慷慨热情。她从不吝啬于他人。我仅仅是多看了一眼花店里的蓝玫瑰,她便二话不说掏钱买了下来;我饿得昏天黑地不敢回家,她随手给我扔下一堆零食。她像狂风一样热情奔放。她总邀我一起参加她的聚会,带我去任何她能去的地方玩耍。
她有的优点我都没有。我胆小懦弱、敏感自私。在她面前,我渺小得像她大漠里的一粒细沙,卑微得像她大海里的一只小鱼。我不善交际,害怕陌生;她巧言令色,能说会道,擅长跟任何人打交道。和她在一起,很有安全感,无忧无虑。走到哪里,有她,就会很安心,很快乐。
我想,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她的原因吧。可惜好景不长,我和她的友谊似乎抵不过时间的流逝和现实的摧残——我们之间有了六年的巨大鸿沟。
时间的流逝,渐渐带走了她的天真纯良,她已不是当初清澈的模样。她在学校把人打成脑震荡,风餐露宿在外,欠下大量债款,跟了一个吸毒的男人。现实的摧残,重重地降临在她身上。她不再快乐,幸福这个词成了可望不可即的童话。婚后,男人四处逃逸,一回来便问她要钱。她本来就瘦,如今更是瘦骨嶙峋。
我见过她一次,四目相对,早已无言。生怕话一到嘴边,就变成哽咽。
原来,时光拉长的不仅只有冗长的岁月年华,还有那布满伤痛和凄凉的斑驳距离。我和她之间隔了六年岁月,六年的……距离。
结婚照上的她与她的他言笑晏晏。多美的人生风景啊。一个女孩最美的样子,就是她穿上婚纱的样子。她的亲人,脸上也挂着笑容。我不禁黯然神伤——我真的没有办法笑出来。如果她知道,有一天她会那么不幸福,她还会坚持地走着她认为的路吗?可是,照片上的她很清楚地告诉旁人,也清楚地告诉我,她很快乐。她可以忍受社会给她的无情诟病,忍受周围旁人的讥讽指责,我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勇敢。
她的勇敢终究还是害了她。她对他以及对这世界的爱,终究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我的好女孩,你的羽翼真不该伴随玫瑰,听从凋谢的时光。
董小胖的寄语:其实反复看完这篇文章,心里总归五味杂成,不是滋味,倒不是经历的坎坷波折,而是当时写下这篇文章的作者,翌年。时间散去,过去的回忆就像曾经撞过的南墙,撞破的头已经渐渐不痛了,可南墙还在那里,它不会被忘记,但也再不会去撞一次。每个人都是独特的生命体,除了在娘胎的那一段可贵的日子,走到底的人生终归是自己,有长辈有朋友有伴侣和孩子的陪伴才会显得更完整。我无法去评判什么,只能说,梅成为了真实的自己了,你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只是你选择了后飞而已,路在脚下,奔着最真实的自己努力勇敢的继续前行吧!加油。
2017年3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