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皇后
简介:宫变那年,皇后娘娘被一农妇偷换了孩子。
多年后事发,作为女官的我奉命去接小公主回宫。
那农妇一家却笑得得意。
「这女娃已经有了我家大郎的孩子,一家人总不能教你们拆散了。」
「不如,就把我们一并接进宫去享福。」
看着小公主木讷干瘦的脸,我怒从心起。
做了多年女官,我最不怕的就是对付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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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戏本里,狸猫换太子的故事总是演绎得跌宕起伏。
往昔听闻,我多是一笑置之。
在我心中,皇宫大内守卫森严,层层叠叠的禁卫和宫规仿若铜墙铁壁,凡夫俗子怎么可能轻易涉足?
至于调换皇家子嗣,更是无稽之谈。
但命运最是无常。
十八年前,一场宫变,却就此搅动了天下风云。
那时宫变突然,皇后娘娘被迫离宫避难,慌乱中于颠簸的马车上产下一女。
可皇后娘娘产后虚弱,不等多看一眼公主便被有心人调了包。
等到一切平定,皇后娘娘察觉不对细究时,已是十八载光阴过去。
为保皇室颜面,更为防有心人暗算,皇后娘娘悄然将一队精悍的人马交到我的手上,对外宣称到了年岁放我出宫。
我明白,此行担负着寻回公主的重任,心底既忐忑又决然。
只是我没有想到,流落民间的公主竟过得如此艰辛。
小公主眉眼瑟缩,黄呀呀的脸上厚厚的抹了好几层粉,像是为了遮掩什么,再加上身上那身松垮的华服,衬得整个人十分怪异。
明明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却瘦得跟小鸡子似的。
还不等我问话,一边脏兮兮的男娃娃便拽着她的裤腿哭闹起来。
小公主刚把人抱起,那娃娃就张牙舞爪扯开公主的衣衫,一口咬了下去。
小公主熟练又麻木地把男娃娃抱在怀里哄,丝毫没有觉得此举有任何不妥。
这时我才惊觉她的小腹已然微微隆起。
「这是?」
我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看个真切,小公主却仿若受惊的小鹿,浑身止不住地抖动起来。
随行的当地官员见状,赶忙伸手将我请到一旁。
「大人莫怪,她打小就没人要,多亏了张寡妇心善拿她当亲闺女养着。」
「前几年兄妹两个生出了情意,如今已有了一儿一女,日子过得十分不错。」
那官员满脸赔笑。
我冷眼打量着一旁膘肥体壮、满脸精明的老妇,再看看瘦得风都能吹跑的小公主,心中暗想。
这叫日子好?怕是那官员为了请赏的敷衍之词。
更让我纳闷的是,我此行的目的原应只有我和皇后两人知晓。
这些人又是怎么先我一步知道的?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蹊跷。
2
「我想同她讲几句话,你们都退下吧。」
那官员还想言语。
可我到底是京城来的,手上还有皇后娘娘的懿旨,他只得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言语。
倒是那老妇,自告奋勇地上前不说,还挡在了我和小公主的前面。
据她所说,小公主当年流落至此,被她偶然捡到,这才带回家收养。
「这些年,可多亏我悉心照料,虽说这丫头脑子不太灵光,可肚子十分争气,接连生了一男一女,现下肚子又怀上了。」
老妇说起这些时一脸的得意。
我目光扫过四周破旧简陋的屋舍,随口问道:「那个女娃呢,怎么没见?」
老妇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一句,「送人了。」
我冷笑道:「送人还是杀人,你可要讲清楚!」
那老妇一怔,随即瞪眼道:「什么送人杀人,实在乡下地方穷得很,丫头们长大了没有好出路,我这才托了人送到贵人家里,寻个好出路,也算是当奶奶的尽一片心了。」
我怒极反笑,眼神又落在她身上。
「送给谁了?是过继还是买卖?有文书吗?有凭证吗?是同村还是外地?可有在官府进行户籍登记?」
以我一路上对当地民风的了解,她们对女子可没有这般良善之心。
说这话时,随行的官员猛地一怔,立马俯身就要跪拜。
「大人这是作何?我不过随口一问,大人持身中正,定然不会搅到这污糟事里。」
「自然,自然。」
我屈身将人扶起,道:「大人为官多年,一定知道律法规定官员知道拐卖行为充耳不闻者,论罪当诛,我也相信大人一定不会知法犯法。」
「自然,自然。」
说到这里,随行官员额头上已冒出了汗渍。
「大人可知朝廷有律法,女子年满十四方可婚嫁?她如今才十八,已有一男两女,这人岂不是藐视律法,视您如无物吗?」
对面的老妇立马眯起眼睛。
「我怎么了!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还好心让我儿娶了她,我有什么错!」
一边的官员听不下去,更怕因此耽误了自己的前程,一脚踹在她身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可是侍奉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大人,一句话定多少人生死!你以为是家媳妇任你揉搓!」
那老妇这才倏地闭了嘴,连忙跪下来磕头求饶不说,又跟条狗似的爬到我面前。
「大人恕罪,我实在是冤枉啊!我见她流落街头无人照料,这才把她捡回去了。」
「可谁知道她居然是个痴傻人,教了好几年连句整话也说不全。」
「我怕她没着落,再加上养了几年也有感情,这才让她跟我儿订了亲,我明明是一片好心,怎么就成了恶人呢!」
「要换了旁人家,像她这种女人躲还来不及,哪还能像我们一样老实地娶回家。」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大得满村子都能听见。
「既是好心,就该报了官府为她找寻父母,怎么还不到年岁就让她成婚,又生了这么多的儿女?」
这老妇眼神闪躲,和我对视不过一秒,便闪电似的躲向别处。
说话更是吞吞吐吐。
「自然,自然是她见我儿勇猛无敌,便起了勾引的心思。」
「更何况男女之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她不愿意大可拒绝。」
「说白了她就是见我儿好,心甘情愿钻了他的被窝大了肚子。」
「照我说,也就是我儿老实见她可怜不愿意辜负,这要是换了村里其他人早就把她浸了猪笼,哪里还能好吃好喝地养着。」
她说这些时,一脸的得意。
尤其在提及自己的好大儿时,更是一脸的与有荣焉。
若非我在村口便见过她的儿子,真就差点信了她。
她那儿子,有水缸粗没水缸高,半里地都能闻到身上的酸臭味。
竟还能厚着脸皮说出勇猛无敌、让人勾引的话?
实在是可笑。
「照你这样说,那拐卖良人为妻,又买卖幼女该当何罪啊!」
那农妇还想开口,却被我愤然提起的宝剑给吓退。
「林大人,你来说!」
林大人说:「拐卖良人者,卖一人,杖一百,流放八百里;卖两人者,绞;卖良人为妻、妾、子、孙,杖两百,流放千里,以过继为名实为拐者,罪加一等。」
3
农妇见状却是急了。
「什么拐卖,这可是吃我血肉养大的女儿啊!上下嘴皮一抬你说有罪就有罪,凭什么啊!」
说着,她又扭头拽着林大人的胳膊大喊。
「林大人,你可是亲口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肯放她出来,你就让我儿当驸马,让我们一家人都能去京城享福的!你们这些当官的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就你还当官的呢,被一个女人压得都不敢说话,真是让人笑话!」
听她这意思,已经对我的来意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那农妇声音尖锐,「我不管,除非我们一家人都接进宫去享福,否则谁也不要想带走她!」
「我管她什么公主娘娘,来了我家就是我家的人,死也得死在我家!」
我在宫中浸润多年,见惯了阴险诡计,最不怕的就是对付这样的无赖。
我长剑一抖,直接刺向那老妇的要害。
林大人一见哭天喊地地哎哟。
「江大人呦,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说完,立马指着一边始终木楞的小公主。
「你看看她通身上下哪里有半点皇家身份的气息,更何况即便她真是公主,现下已有了夫家和儿女,就是恢复身份又能如何?」
「带个这样的人回去复命,大人脸上也无光啊!」
我剑锋一转,随即又对准了他,他连连后退向我求饶。
「带谁回去复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我且问你,你是如何得知我此行的目的?你究竟是如何串通这农妇来诓骗我的?」
林大人立马缩紧了脖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再三逼问,也只落得一句——下官人微言轻,哪里能插手如此大事?
罢了,罢了。
他一个微末之身能知道些什么。
可怕的是,他身后之人是如何知晓的。
「我要带她回去,你们都给我让开!」
4
我刚把小公主哄到马车跟前,后面还没断奶的娃娃就哇哇大哭。
小公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口中喊着「错了,错了」。
那孩子的哭声像是勾人血肉的刀子,搅扰得人心里烦躁。
我没那么好的脾气,更不喜欢有人给我使绊子。
随即让侍卫一手刀打晕了那娃娃,然后一起带上了马车。
老妇厉声尖叫,「你要敢出门半步,我就打死你!」
果然小公主顿了脚步,下意识地往后捂着脑袋倒退。
见状,老妇朝着我阴笑几声。
终究是我刚才心软了,只怕吓着公主而未下死手。
「把她的舌头给本官砍下来喂狗!」
她不会真的以为我不敢动她吧?
皇后娘娘给我人马,为的就是带回小公主时畅通无阻。
这些人渣的死活跟我无关。
5
小公主的遭遇不禁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娘娘。
那时候我还小,听家中长辈讲娘娘出身卑贱,若非走了好运结识皇上,怕是如今还在乞丐窝里讨饭呢。
正是因为这些话,我初见娘娘时多有不屑。
不为其他,只为我是千年世家养出来的女儿。
我有我的气节,只觉得她实在太过圆滑。
她说我为人过于理想,不知道底层百姓持身中正的难处。
我碍于情面不会辩驳,可也不会多听她半句。
直到今日,我才能理解她所说的意思。
如此境遇下,女子如何才能持身中正,不被邪灵侵害?
我忍不住抬手摸上小公主的额头,她却像是特别害怕一样,抱着脑袋就跪下了。
马车内空间狭小,她一个不稳又栽在了地上。
「他们对你好吗?」
随后又觉得这是一句废话,若是好又怎么会如此。
她低着脑袋颤抖个不停。
我一直陪着她,从天亮到天黑,直到闭眼前她终于冒出一句话。
「害怕。」
6
经过一晚的相处,小公主渐渐明白我不是坏人。
也不再抗拒我,对我递出的食物更是狼吞虎咽起来。
可刚吃了两个馒头就捂着肚子叫疼,没办法我让人赶紧找大夫。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报说那老妇的儿子带着村民正堵在县衙门口不肯走。
他们不敢闯进县衙,倒是敢在县城内四处嚷嚷,搅得所有人都知道。
林大人怕影响太大,偷偷让人把小公主带了出去。
等我赶到时,小公主已落到农妇手上了。
她那儿子大臂一伸,直接隔绝了我和小公主的视线。
「你休想把我媳妇带走!」
我气得拔剑抵在他脖子上,「她不是你媳妇,赶紧把她给我放开。」
眼见动了刀剑,四周人不自觉后退,那农妇的儿子却是发了疯。
「她怎么不是我的媳妇了!她给我生了儿子,肚子里还怀着我的种,她从小到大都是我养着的,你说说,她怎么不是我媳妇!」
「你三言两语就说她是公主要带她走,你做梦!」
「我告诉你,除非你把我们一家人带回京城去享福!」
「再不然……就给我一百万两的银子,还要封我当大官!」
他动静不小,闹得县城人都围着瞧热闹。
县官怕闹出事,竟直接让人下了我的刀。
「放肆!」
话音未落,那些涌过来的衙役双手已被斩下。
来人正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林氏一脉的幼子林骁。
他少年成名,现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有他出面,自然比我的威慑力要大。
只是没想到,他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却如此可怕。
7
「婉轻,你今日太过冲动。」
「人家夫妻团圆,你为何要阻止?」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重复。
「夫妻?」
「你看看她的模样,话都说不利索,如何知道夫妻是怎么回事?」
林晓扫我几眼,像是怪罪。
「你又不是她,又如何知道她不知?」
「她手脚健全,若非不愿,谁又能同她同房生子?」
一边的林大人立马凑上来,狗腿似的开口。
「我也是如此想的,可江大人偏是不信。」
「一气之下既伤了无辜百姓,又害得人家夫妻分离。」
接着又是一通讨伐的声音,只不过都是说我做得过分。
可让我最失望的还是林骁。
小公主跟他们所有人都无关,可跟林骁却是血脉至亲。
他是长在皇后娘娘跟前的,小公主出生时也是他守在身旁的。
可他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呢?
我抬眸看着他,「林骁,那是皇后娘娘的女儿,也是你的亲外甥女。」
听到这里,他皱皱眉。
「你说错了,皇后娘娘的女儿,我的外甥女,此刻正在宫中。」
我怔怔说不出话。
见状,林骁两手搭在我肩上让我回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木已成舟,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她既失清白又已痴傻,于皇室来说毫无用处。」
「一个失去名节的女人,没有立马赐死,都是皇上的仁慈。」
一口气堵在我的胸腔起伏不定,我突然拉开了同林骁的距离,瞪着他。
「可这又不是她的错。」
「那又怎样呢?」
林骁不以为然,「事情已经发生,她已经是那人的妻子,有儿有女过了这么多年,你突然改变她的一切,就是为她好吗?
「倒不如就让她在此自生自灭……」
「总好过来日,回到京城被一根白绫结了生命。」
我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他这样才是万全之策。
一个女子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就算是皇上的女儿又怎样,皇上有一堆女儿,亲或不亲重要吗?」
来日都是和亲笼络下臣的工具。
我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他说得对。
他说的这些话,爹爹也曾经说过。
女子受辱,应速死以保全名节。
我自小也视此为正确,可今日我一想到小公主的模样便硬不下心肠。
她只是一个孩子,她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不该是这样的。」
这话落地,立马有人围上来。
「江大人,你何必如此执着呢,那妇人现在有儿有女日子过得很是幸福,你强行拆散难保人家不会怨恨你。」
正在此刻,给小公主问诊的大夫前来回话。
他说,小公主阴虚亏损厉害,需要静养,再就是孕期不可再有激烈的房事。
这之后他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过了好半天才红着脖子说,私处还是要小心保养的。
此话落地,我看到屋内的男子脸上无不嫌恶。
更有人说:「真是有辱皇室气节!」
「哼,她要是有气节,早该速速寻死,哪还会让自己受辱至此!」
我头脑嗡嗡:「她倒是想保全名节,可她知道名节是什么吗?!她只是想活着,这有什么错?」
林骁挥手让他退下,随后就要让人把小公主送走。
我挡在他的身前,十分不甘。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小公主,还是为了自己那颗曾经蠢蠢欲动过的心。
「江婉轻,你懂事一点!」
林骁对我发了怒。
8
我以死相逼,这才让林骁暂时歇了心思。
而小公主因为刚刚的刺激也变得情绪激动起来。
缩着身体躲在桌子下面。
正巧一直待在隔壁的孩子又哭闹起来。
小公主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这副样子,我没来由地一通怒火。
拽着她就往外走,可她却死死趴在桌子上不肯离开。
「你看看你娘威震四海,你再看看你,你再不争气点,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你知道吗!」
她被我骂得发抖,口中呜呜不断。
眼看着她这样,我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脑中竟想起了若我沦落至此,林骁会如何的想法。
想着想着,眼中就落下了泪。
此前一片痴心,也就到此为止了。
见我这样,小公主渐渐停了哭声,慢慢挪动着步子靠近我。
然后从袖子里拿出早上吃剩的馒头。
「吃饱肚子,不哭。」
可我却哭得更厉害,既感动又内疚。
感动于她危难中的善良。
内疚我刚刚居然有一瞬间把她当成了麻烦。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你交出去!」
9
我一日不肯交出小公主,那农妇的儿子就一日不肯罢休。
天天守在县衙门口闹事,连着几日下来,上头也有了旨意下来。
来传旨的不是旁人,正是皇后娘娘的儿子,小公主的胞兄三皇子。
「你赶紧把人送走,不要再多生事端了。」
三皇子的话让我惊讶。
林骁不在乎我可以理解,这本就与他没多大干系。
可小公主跟他一母同胞,更何况他日日进宫,也该知道皇后娘娘悲痛异常的消息,难道他不知道这个决定会让娘娘如何吗?
「娘娘知道吗?」
三皇子一愣,随即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只不过事实已经是如此了,就算回了皇宫又能如何呢?」
「一个二嫁之身,难道还能寻得什么好姻缘?」
我听得一怔,一个不能给兄长笼络下臣的妹妹,注定是个废棋。
「婉轻,好歹你也跟在我母后身边多年,该多规劝才是,怎么还任由她胡闹呢?」
在他们眼中,自己妹妹的生死居然是胡闹?
「这事已经尽人皆知,若现在处死他们,必然会让人议论纷纷。」
「既然她已成亲生子,我们也不好强行让他们夫妻分离,到时妻离子散的,平白惹人难过。」
「干脆,让她在此度过余生,也好过回宫遭人议论。」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连连点头。
他们没有人想帮她,都觉得她是个麻烦。
留在这里她会有人约束管教,不会给他们任何人带来麻烦。
10
可是我不怕麻烦。
曾几何时,在面对族中女眷的和离时,我袖手旁观。
她们求我,可当时回应她们的只有怒斥。
彼时的我只觉得她们没事找事。
她们若是不愿,大可以跑,可以拒绝。
何苦答应了,又来反悔。
可直到我亲眼见着她们投河跳井,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从我眼前消失。
我怕了,我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正确。
可我没办法。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为了家族荣耀,奉献出自己的一切,然后香消玉殒。
到头换得一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想不开」。
可,那真的是好日子吗?
不,不是。
我不能任由错误一次次地犯下,一次次地后悔。
我不能任由这些人为了粉饰太平就摧毁她的一生。
「不行!」
我举着懿旨还有皇后娘娘赠予我的令牌。
「你们谁也没有命令指挥我办事,我是奉命而来的!」
「江婉轻,你要跟我作对?」
三皇子微眯着眼睛,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
「何必呢,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罢了,你何必为了她跟我作对。」
「她是你妹妹。」
我盯着三皇子的眼睛。
他嗤笑道:「我的妹妹都在皇宫中,在宗室玉牒上。」
「至于她,你就是带回了京城,又能证明什么?」
11
他们说得很对,皇室血脉不容混淆。
必须找到能证明小公主身份的东西才行。
可当年皇后娘娘产女后就晕了过去,对于小公主身上的特征一无所知,更遑论有什么信物了。
思及此处,我决定再带小公主回一趟农妇家中。
一来,她必然知道些什么,即便她失了舌头不能言语,他儿子也该知道一二。
二来,小公主这笔账也该早些清算。
我刚到小公主房间,就看见下人把那男娃娃又丢在了小公主怀中。
好不容易被我养出的红光,此刻荡然无存。
我气地质问,「我不是跟你们说了,除非我的命令否则不许她和这个孩子接触吗!」
下人很是无辜,「孩子想娘,娘也想孩子,我实在拦不住啊!」
我低头看着小公主怀中张牙舞爪的男娃,心中顿时来了怒气。
我揪着他的衣领,一手刀砍晕了他。
小公主吓得一惊,随即抬眼看着我。
「你要是不喜欢他,我就永远都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她似懂非懂地看着我,可我明显发现在那男娃消失的时候,她身体明显地放松下来。
我拍拍她的手,「我帮你报仇,把那些欺负你的人统统杀光好不好?」
她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我对她好,便一个劲地跟着我。
12
至于三皇子等人,终究拗不过我,又或者说是拗不过娘娘的懿旨。
他们说是奉旨而来,可手上根本没有圣旨。
要么,他们假传圣旨;
要么,皇上只有口谕没有圣旨。
无论是一还是二,都说明这事无法放到台面上来说。
可若是二的话,皇后娘娘会知道这件事吗?
更重要的是,这农妇显然早就得知了小公主的来历。
她虽说是收养,可果真如她所说家家户户都粮食吃紧的时候,谁平白无故要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
更何况,从头到尾我从没有挑明了说过小公主的身份。
她们却明显地早早知晓了。
我正思考着,小公主突然钻到了我的怀里,一双手使劲在我的眉头抚平。
这几天的相处,小公主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我使唤人准备好了浴桶,小公主虽然可爱,可早就脏成了个泥猴。
我打算在上路前帮她清理一番身体。
可小公主身上,新伤叠旧伤,根本没有一处好地方。
我一边擦一边哭,小公主似有所感,懵懵懂懂地给我擦着眼泪。
我问过大夫,小公主的神智是否能恢复。
可大夫只是摇摇头说,由于常年的亏损,小公主能活下来已是不易,更遑论接连的生子已经掏空了她的身体,能苦苦支撑到三十岁已经幸运,其他莫再要妄想。
听到这些,我如何能不心痛。
她本来该是高高在上,受尽父母疼爱的公主。
可如今却被奸邪所害,遭人折磨。
即便来日恢复清誉又能如何,那些遭受的磨难就能予以抵消吗?
有些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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