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小日子平淡而温馨，她在努力适应已然安定下来开始一成不变的生活，他努力让她感觉到安心和舒适以及满满的安全感。【上一章~】

文/安生

进了十一月，气温虽没到零下却依然冷得让人颤抖，沿海城市这一身份让这座城里的风都带着一种大海的气息，势烈且劲，声大且疾，早上新下的一场雨又给这座城的空气添了几分阴冷。

程兮辞程昭旭父子两个的生日在同一天，一个差三岁到不惑，一个两岁，庄子栗把这一天戏称为伟大的日子，一下子就能解决掉两个人的生日，可省了她不少事儿，如果不是肚子里这个太小她还真想把这个也弄出来让他们三个同一天出生，以后一次解决三个，想想就很爽。

下午下班她站在办公楼门口等着，程兮辞比平常稍微晚了半个小时出现，她坐在大门前面的石椅上抓紧时间想把保温饭盒里的汤喝掉，最后还剩一大半，直接连汤里的肉一块儿倒到了附近流浪狗流浪猫的领地，那里有前人留下的一个碗，还热乎的汤把周围饥寒交迫的小狗们吸引过来，她赶紧把饭盒盖好跑回到原地等着，扭头看着那些吃得很欢乐的狗狗傻笑。

程兮辞他妈每天早上会特意在锅里炖一锅汤，等中午回去装好就给庄子栗送过来，被婆婆这么厚爱着，公司里不少人羡慕得不行，连守在门口的门卫都已记住庄子栗这位和一般影视剧形象大相径庭的婆婆，自动放行无须盘问，等她离开就主动告别说一声“黄教授您慢走”。

路灯逐渐亮起时他妈给庄子栗打了个电话问他们怎么还没到家，电话里还能听到程昭旭高与轩两个家伙跑疯了的大喊大叫声，她扭头看了看他们律所的方向，程兮辞的车已经出现在视线中很快稳稳地停在她面前的马路上，她低声说一句马上就到就挂了电话开门上车，一眼看到车后座上坐着的苏彤马向西。

“我请了小彤和向西一起到家里吃饭，今天我们开会开得有点儿晚，他们两个都没有车，干脆就一块儿走”，程兮辞说，看到她除了背着个包怀里抱着个饭盒，其它什么都没有，脸上顿时有点儿委屈：“怎么没有礼物？今天可是我和小胖子的生日。”

庄子栗嘻嘻一笑，跟后面的苏彤马向西打了招呼，完全没搭理他的申诉，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流浪狗有两只正在打架，估计是吃饱喝足了来了精神，她只来得及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车子就拐上了另一条路，心里得意了好一会儿，为自己的机智：“礼物我早就买好藏在了家里，不过没有你的份儿。”

“果然是有了孩子就忘了老公啊，庄子栗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

“老大不小了还这么喜欢无理取闹，幼不幼稚你。”

程兮辞嘁了一声加快速度往家里的方向赶，悠悠叹了口气，感叹现在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个老人竟然是这种待遇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儿都不懂得尊老，瞟了她好几眼，无意间对上她的目光，赶紧把眼睛转回去。

这种赤裸裸的秀恩爱的行为把后座的马向西腻得不行，红着脸看向车窗外偷笑，缩在车座一角刻意和另一边的苏彤保持距离。

等到了家刚一进门，程昭旭大叫一声“妈妈”向她扑过来，一脑袋撞到她已经隆起得较明显的小腹上，疼得她一声低呼，按住小家伙的肩膀让他不许乱动，头也不回地冲程兮辞叫了一声说：“程兮辞你儿子撞到我肚子了有点儿疼怎么办。”

前面站着个高与轩冲她笑，她缓了一下刚要喘口气，后面冲过来一个程兮辞以闪电之势扑过来把程昭旭抱开放到一边，没好气地指着客厅沙发的位置勒令他说：“回去！谁让你撞妈妈的，臭小子今晚我就把你皮剥了信不信。”

跟在他们后面进来的苏彤马向西有些拘谨地看了一眼房子里面的装潢摆设，面面相觑着刚要开口，程兮辞已经紧张得直接把她抱起来往沙发那边走，只回头叫了他们一声，两个人这才赶紧跟上去。

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她悬在喉咙口儿的那颗心总算下去一些，推了推程兮辞的手臂说自己已经没事让他不要紧张，他狠狠瞪了程昭旭一眼，把那个小家伙叫到身边往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很是生气地说：“以后不许这样抱妈妈知不知道，把妈妈弄疼了要说什么？”

“妈妈对不起……。”

“真是个倒霉孩子，再有下次把你骨头拆了。”他点了点小家伙的脑袋让他和高与轩到一边去离庄子栗远点儿，一口一个倒霉孩子，听到门口那边有人按门铃，这才放开庄子栗起身过去开门。

厨房里他爸妈正一块儿把饭菜端出来摆上餐桌，看到客厅里多了好些人，赶紧把他们叫过来吃饭。高铭姗姗来迟，他爸妈和莫诗诗先进了门，特意在桌边留了个位置让高铭和莫诗诗坐在一起，其中之意自然不用多说。

隔了几天没见，莫诗诗看到庄子栗愁眉紧锁的样子，装模作样地走上前给她把脉，嗯了几声点点头说：“脉相平缓有力，气色红润皮肤细腻，身上散发着一种金黄透明名为母爱的光芒，依我看……程太太您这周的孕检肯定没去吧老秦可一直在跟我抱怨愁死我了你说说你们俩，真是。”

后面突然转换语气的那一句把庄子栗逗得不行，笑的同时又有点儿羞愧，不好意思地说：“这周我们两个都有点儿忙，麻烦莫医生帮我跟秦医生说一句下周一定去，下周。”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往餐桌那边去时庄子栗也没忘了招呼沙发上两个一直拘谨难安的两个人让他们快来；程兮辞跑上楼换了身衣服下来，看到他们已经陆续入桌，走过去把正闹着要妈妈喂吃饭的程昭旭挤到一边插在了他们两个中间，一脸得意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说乖。

高铭在外面按响门铃时程兮辞吩咐高与轩过去开门把他爸迎接进来，小家伙摆出更迅猛凌厉的架势往门口那边冲，没一会儿就看到他们父子两个相亲相爱地走进来，高与轩被高铭抱着脸上笑得跟花儿似的，非要和他坐一起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事实上高铭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地出差今天凌晨才回到S市，但只在家里睡了几个小时就又赶着去总部开会，一直到这时候才得以解脱。高与轩很少有机会能看到他，平时是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相比起他，有爸妈陪在身边每天上幼儿园都有爸妈一块儿送着去的程昭旭简直幸福到了家。

高与轩强行挤到高铭和莫诗诗中间，看到程昭旭拿着勺子乱挑饭把前面的桌子弄得一塌糊涂被程兮辞又给批了一顿，然后就得到爸爸喂饭爷爷奶奶妈妈一起夹菜这样的待遇，虽然年纪还小，但也明显地感觉到羡慕，有些渴望地把碗往高铭那边推了推，在高铭总算喂自己吃下第一口饭的时候傻笑出声，刚才还出现在眼里的小心翼翼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很快和程昭旭一样得意忘形起来。

莫诗诗对小孩子说不上特别喜欢，但也不讨厌，吃饭的时候顺便给高与轩夹了几次菜，和小家伙相处得还挺不错，有点儿后妈的风范，再偶尔单独和高铭说几句话，虽然职业不同，但也有不少共同话题可以聊。

平时高铭很少出现在公司，但他出现的那几次庄子栗总能从办公室其他同僚的口中听说他车里又坐着哪个打扮妖艳靓丽的女人，很多都是些模特啊十八线小明星之类；最近的一次，据说还撩上了现在娱乐圈里正当红的小花旦，那位小花旦演的戏她都没看过，和其他男星传的绯闻倒是听了不少，真假难辨，和之前还在学校里的庄子栗一样，卖的清纯人设，不过人家那才是真正火到了大江南北。

不过高铭把这些消息都压得很好，在他爸妈邀请莫诗诗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两个人总能来一段未经彩排就上演的临时恩爱大戏，对他在外面的花边消息不闻不问，不知道是没听说还是只是没在意。

之前她总觉得程兮辞的花花肠子无可救药高铭比他简直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可按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两个人分明就是半斤八两不相上下，不愧是亲如一家的好兄弟。

吃完饭切了蛋糕，高铭又坐了一会儿就要先走，说自己连续一个月没好好睡觉需要回去补眠，顺便替程兮辞把苏彤和马向西送回家，看到高与轩扁着嘴将哭未哭的样子，叹了口气，把他抱起来一块儿打包带走，跟高家二老说第二天把小家伙的书包交给程兮辞庄子栗带到学校，他自己送高与轩去幼儿园，说完就领着几个人离开了这地方。

程兮辞抱着程昭旭上楼要开始拆礼物，庄子栗留在楼下继续和莫诗诗待着，把客厅留给两家的长辈，带着她去了一楼的书房，坐在大大的藤椅里聊一些女人之间的话题。庄子栗对她和高铭之间的关系很感兴趣，心里憋着不少问题不问不痛快，但莫诗诗打太极的功夫不错，只告诉庄子栗高铭和她之间不是那种关系，纯粹是为了应付双方家长而达成的一个“假装在恋爱”的协议，其它的，都用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回去。

等把莫诗诗送走，庄子栗回到楼上房间，看到他们父子两个正坐在窗前组装调试她送给程昭旭的望远镜，程昭旭一个不小心踢到望远镜支架差点儿让他们的努力付之一炬，被程兮辞弹了下脑袋抱起来放到旁边坐着，用一条腿把小家伙挡在外面。

那是她花了自己学生时代几乎所有积蓄买的一架进口望远镜，要是被程昭旭一脚踢倒，她估计自己会心塞至死。

程昭旭心有不甘，抱着他的腿往他前面的位子爬，他一个抖腿，小家伙一个屁股坐到地上直接往后倒了下去，脑袋撞到地板咚的一声响，哼唧几声后开始躺在地上放声大哭。

“自己起来，再哭爸爸就不让你玩这个。”

小家伙继续躺在地上耍赖皮不肯起来，哭声依旧洪亮。

“臭小子你有完没完”，程兮辞很是气愤地停下手上的动作，把小家伙从地板上捞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腿上继续哭：“这可是你自己要哭的要是敢跟妈妈告状看我怎么收拾你，智商不够还老给我添乱，我没你这么笨还这么娇滴滴的儿子，跟你妈一个德行动不动就哭。好了好了宝宝乖不要哭了哈看爸爸已经帮你装好，宝宝想不想玩？想玩就先把眼泪擦干净然后爸爸带着你玩好不好？乖~。”

庄子栗一直在后面看着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打算悄悄走过去吓他们一跳，被努力着自己站起来的程昭旭看到，眼泪汪汪的小家伙看到她很是委屈地叫了声妈妈，程兮辞回头一看，赶紧扯出一个笑脸无比谄媚地叫了声老婆。

他只有在犯错的时候才会叫她老婆，平时都是傻媳妇儿和小朋友交替着来，不高兴了就直呼她姓名，关于这一点，庄子栗早已经了解了个一清二楚。

白天上班她赶场子去了好几个会议交了好几个提案，大脑高速运转了整整一天，到晚上已经困得不行，他们父子俩把望远镜组装好大呼小叫了好一阵才收拾收拾心情上床睡觉，庄子栗已经打起了盹儿，察觉到有人挤到身边，连眼睛也没睁就抱住了他伸过来的手臂，重重地呼了口气打算继续入梦。

玩到晚上兴奋得不行的程昭旭在房间里安静下来后爬到程兮辞身上，再鬼鬼祟祟地把脑袋枕到庄子栗肚子上，正要调整姿势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们两人中间，还没睡着的程兮辞知道这个臭小子没安好心，翻个身直接把小家伙甩到了一边，这次有软软的床垫接着，只发出微弱的一声闷响。

翻回身继续抱着庄子栗入眠，不甘心的程昭旭继续钻进被子里往程兮辞身上爬，锲而不舍地为自己变成他们两人的中心奋斗着，程兮辞把搭在庄子栗腰上的手抽回来把他拎到一边放着，按着他的身体把他来回滚了几趟警告他安分点儿，程昭旭估计是没忍住痒，吭哧吭哧地笑出了声，笑声和哭声几乎一样响亮。

这下程兮辞再也受不了这个家伙，从床上坐起来把程昭旭抱到怀里下了床就往外走，直接去到楼下他爸妈的房间敲门，把程昭旭交给他妈带着度过这一晚，关门之前听到小家伙哼唧几声又准备开哭，打了个呵欠就往楼上走。

被折腾了这么一番下来庄子栗的睡意其实已经消失不少，等他回到房间躺到床上，身体微微向他那边转了转，低声问他：“要不我们把他的小床整理一下放在床边，让他慢慢开始学着自己一个人睡？”

“让爸妈帮忙带着就可以，眼下我们的主要任务应该是肚子里这个宝宝。”

“可老这样麻烦爸妈也不是个办法，再说我们不是还打算搬出去吗，应该试着自己解决这些问题才对。”

“好听你的，乖先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再说，这个周末我应该能空出一天时间，到时候我们带着小胖子一起出去走走。”

庄子栗嗯了一声，眼角忽然出现一个带笑的弧度，一只手抚到了他脸上，低声说：“老大，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的。”

“算你有良心。”程兮辞睁开眼，眼里总算多了些安慰，心想着总算没白疼这个媳妇儿。

她把手伸到他枕头下摸了好一阵，在黑暗中把一串更黑的玉石手链伸到他面前，珠子成色无从得知，但大小正好合适，戴在他手腕上竟然有种性感的感觉，像极了他们曾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那个帅气的反派，她叫他老大就是在看了那部电影后得的启发。

程兮辞就着窗户那边透进来的微弱的光芒将手上的石头打量了一下，嗯了一声把她抱过来打算继续睡，心里隐隐有点儿失望。那架望远镜的价格可是好几万，她给一个小屁孩送好几万的礼物，却给她亲亲老公送条不知道是几十块还是一百多块的礼物，这中间的落差让他感到很委屈。但想到她一开始说自己是没有礼物的，就又释怀不少，有总比没有好不是？

“王晴回了她婆家这边，前段时间我和她还有诗诗一起去了市郊一家观音庙祈福，这是我在庙里买的请庙里师父开过光，替你许的愿是……希望我肚子里怀的这个宝宝是个小公主，师父说我爱的人很有福气，一定会得偿所愿，让我们等宝宝生下来之后一起回去还愿呢。”

就像自己的软肋忽然被什么强有力的东西击中，程兮辞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垫在她脑袋下的手往回收了收把她紧紧抱在胸前，又听到她说：

“我知道老大你一直很想要个小公主，诗诗答应我了，下次我们去做孕检之前她会帮我们向秦医生打好招呼，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宝宝生下来之前做好心理准备。我还给宝宝想了一个名字，不论男女都可以用，叫昭兮，兮是你名字中间那个兮。谐音的意思是一万年太长，只争朝夕，余生的每一天我都希望有你陪在我身边。”

他嗯了一声，喉咙紧得难受，缓了好久才抱着她低声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不许嫌我烦。”

“老大我爱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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