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翠萍来省城探望小妹,给小妹带了一些土特产还有一封信。
“这封信寄到家里一个多月了,你爸说信封上写的邮寄地址是上海,是给你的,我们一直也没拆,正好今天过来带给你。”翠萍从口袋里掏出有些磨旧的黄色牛皮纸信封递给小妹。
上海寄来的?我好像不认识哪个上海的朋友啊,小妹心中有些疑惑。她接过信,看了下信封上用俊朗的字体写着收信地址是小妹的老家,寄信地址是上海某军官学院。
“小妹,你好,我是你的高中同学阿强,你还记得我吗?……”拆开信,三页纸的内容,用蓝色墨笔工工整整地写在白色信纸上,没有一处污点和错别字,看上去像事先打好草稿后再誊抄的。
小妹的思绪被迅速拉回到她的高三时代。她清楚地记得,高三上半年刚开学不久,一个中等身材,五官立体,穿着那个年代学生中最时尚的白色夹克衫、灰色运动裤,留着最时兴的郭富城头的阿强,从隔壁的理科班转到小妹所在的文科班,就坐在她的后面。阿强给小妹的第一印象,坏坏的,就像个地痞小流氓。
整个高三时期,小妹与阿强的交流并不算多,阿强偶尔会向小妹借本书、抄个作业,他和前桌小妹打招呼的方式也很特别,就是从背后扯扯小妹粗黑的辫尾。
“……本来我想考上大学后再和你表白,谁知我却落榜了。落榜后我深受打击,失去了再考的信心,更失去了和你表白的勇气。
在父母的建议下我选择去当兵。在部队里,经过磨练,我深知独自外出生活的不易,倍加珍惜每一次提升自己的机会。所以每一场勤务,每一次训练我都非常认真。因我各方面表现突出,被连队推荐参加今年部队军校统招考试,一周前成绩公布,我以全团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军校。
我们毕业时的同学录我一直带在身边,因为上面有你老家的通讯地址。我现在终于有勇气向你表露我深藏多年的心意,但愿这一切还不迟。我不知道现在的你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有,我会祝福你。如果没有,希望你能给我个呵护你的机会……。”
读着读着小妹的双眼开始湿润。小妹高中时期也收到过不少“情书”,但她一个也没有谈过。不是小妹不食人间烟火,哪个少女不怀春?是她心里一直暗恋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阿强。
阿强虽然看上去有几分坏坏的样子,可小妹偏偏就喜欢他那款的。小妹觉得他在球场上追逐奔跑的样子很帅,他和几个好朋友一起侃侃而谈的样子很帅,他偶尔甩甩快遮住眼睛的头发的样子更帅,小妹心底爱的种子不知从何时起萌芽了。只是少女的羞涩,让她直到毕业也未曾将心中的秘密向任何人坦露。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妹以为这辈子她和阿强都不会再见面,阿强只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是她少女时期的白月光。
“……我虽然不知道你现在人在哪里,在做什么,也不管你给我的答复是什么,但请你收到信后一定给我回信,日夜盼望着的阿强。”
看完信,小妹既兴奋又失落。兴奋的是,她曾暗恋着的阿强竟然了也一直默默地喜欢着她,这世间最美好的爱情不过是两情相悦吧。失落的是,阿强已经考上军校,是未来人人羡慕的军官,而小妹还只是个开小面馆的,况且这个小面馆还因为小波的离去,即将面临着倒闭。
小妹向往的爱情是《致橡树》里描写的那样,“……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棵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在内心痛苦地挣扎了一周之后,小妹终于拿起笔来给阿强回信了。
“……如果你真的爱我,请给我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里我们只做普通朋友。两年后,如果我真的能以一棵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
一封迟到了两年的情书搅乱了小妹平静的心绪,一份迟来的告白再次激起小妹奋发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