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某人收拾车库,收拾出来一大袋子我过去的信件。
他当时还给我拍了照片,发信息说让我赶紧下来看看吧,可了不得了。
文字都透着揶揄。
嗨,幼稚的男人。
直到前天,我才去整理了这些信件。
这些信件都是上大学的时候各类友人的关怀和问候,我毕业的时候从学校背回家,后来结婚又和多年积攒的书一起走物流到了现在的家,然后悄无声息的待在车库里,被我遗忘。
一封封的翻看,原来曾经和那么多人联系紧密,有过那么多实实在在的情谊,可是,若不是这些保存下来的信件,我早已忘却了。
在尘土和霉味儿里,那些过去了二十多年的点滴扑簌簌的就迎面罩了下来,有感动,激动,甚至是冲动的想去问候一声多年未联系的在过去却给我写了无数信的女同学,每一封信里她在问我为什么不给她回信。
不止是她,每一个人都在抱怨我回信不及时,我原来是这样的么,欠着这么多的信不回,然后发现了很多我写了却没有寄出去的回信。
最终自己发了一会儿呆,并没有冒然的去联系她,她应该是坐在我前桌的,学习很好的姑娘。
联系了说什么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彼此几近就是陌生人,除了想起了她的名字,还有记忆中的容颜,对于她的现在一无所知,再深的情谊也早风干在这二十多年的时光里了。
高中时流行滑旱冰,平日里一大帮人逃了晚自习去滑旱冰,我是个懒散的,虽然次次都去,却是在摔了无数跤,学会慢悠悠的只会往前以后就再不肯学习新的技能,大部分时候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真在场上飞掠而过。
还有当时相处很好的男同学的一大叠信,那些年每年的大年初四,不管这一年在那里,有没有时间见过面,这一天他都会去我家坐一上午,聊一聊这一年各自的生活,有一次我不在他依然不急不忙的和我爹聊了一上午。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就慢慢的没有了这个习惯,不联系也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人总是在无声无息中失去了很多以为永远不会失去的东西。
那个爱笑的,说起医疗器械就开心的满脸发光的女孩子,在晚自习给我和真唱歌,唱错歌词害羞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场景依然清晰。她估计也早就忘了我曾经叫她嘉嘉,给她烙过饼炒过切的细细的土豆丝和甘蓝吃。
竟然还有那个时候流行的笔友的信,是一个写字特别好看的人,后来我毕业他转业就失去了联系,他的名字和我小堂弟的一样,这大概也是能通那么多信的原因吧,我们这一辈堂兄弟姐妹共十人,只有两个最小的弟弟名字取的比较好。
还有一封信写的那叫一个好,别说当年,就是以我现在的眼光去看,也是相当好的,可是署名却是星期六,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认识的人里谁曾经字写的这么丑却这么有文采。
其实大部分还是真写给我的信,梨的信不多,因为她第二年也考去了我的学校。
还有某人写的一些信,异地三年后就结婚了,也就一开始那一年写信,后来网络已经铺天盖地的网住了所有年轻人,也就不写信了。
看了几封他写的信,真是就这水平,我当年是怎么看上他的,真是和我喜欢的文字风格完全不搭边,哼哼,真是年轻的时候好骗呐。
竟然还有表白的信,这倒是出乎我意料,我以为我压根儿就没留这类的信件。
我记得有一个人他周末去给我打电话被雨截在了邮局,那时候小县城长途电话只能去邮局打,离学校太远,他在邮局等到很晚才等到雨停,我是后来过去很久才从另外的人那里知道的,只记得当时聊了一会儿他说你去午睡吧,我也回学校了,实际上当时已经开始下雨了。我也记得有一个人想要亲口问问我他为什么不行找了三天才找到我们家,在门口徘徊了很长时间都不敢敲门……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终究不可能成全所有人,只能成全自己。
而且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更加明白,没有什么是真正长久不变的,尤其是感情。
所以感念曾经别人的另眼相看,已经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所有旧日给过我欢喜的人都是旧欢,倒不仅仅是男女之情,可是岁数越来越大,已经不想去尝试新的友情,连旧的悄悄溜走就溜走吧,不想再去维系。
失去的都是本不属于你的,所以也不执着。
在这样的时候找到这些信件,我自己重温,自己与过去重新交流就好了,任何感情都需要不打扰的善良。
惆怅旧欢如梦,似乎并不贴切,但是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词句去形容这种感觉。
过去的都不过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