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随着一阵香气的飘散，我也从迷蒙中醒来。是什么样的香气，居然能让满屋都是？带着这样的疑问，我进到了厨房，看着处于保温状态的电炖盅，昨晚睡前的记忆也随之苏醒，原来是腊八粥啊。
说到腊八，幼时的我总是有许许多多的疑惑，比如为什么非要在这天喝粥？好吧，就算是现在这个年纪，我也依旧不理解，但是这些都不妨碍我在这种较为传统的日子里忆往昔岁月。
其实，我也是近几年才开始喝腊八粥的，以前都是用罐装的八宝粥来代替。并非家中无人熬煮，只是年纪小，并不懂得传统的重要性，也单纯的觉得外面卖的成品八宝粥比家中的腊八粥好喝。当然，若是家中长辈非要让喝自家熬煮的腊八粥的话，我也是会浅尝几口的。
腊八粥好像很难统一味道，除却南北方差异，好像每个人煮的粥，味道都千差万别。只拿我自身而言，我吃过四种味道的腊八粥，每一种味道，都出自不同人之手。
有记忆以来，我人生的第一口腊八粥，是祖母煮的。
那粥是什么味道呢？哪怕是细细的回想，现在我也很难再回忆起来了。时间太久了，久到有些事，我都快要忘记了。尽管如此，但有一点，我至今记得清楚。祖母的腊八粥里有玉米的味道，她再粥里放了玉米碴。还记得我曾经问过祖母“您为什么要往腊八粥里放玉米碴啊？”祖母是怎么回答的呢？她说：“以前日子苦，哪有那么多东西拿来煮腊八粥啊，有什么就用什么，这么多年下来，也就习惯了。你啊，是赶上好时候了。”
腊八粥的第二种味道，是枣的味道。
外公喜欢甜食，因此，他煮的腊八粥，有一丝丝的甜味，这甜味，来自于红枣。随着腊八粥的熬煮，红枣中的甜，慢慢地溢出，并和锅中其他食材的味道一起，相互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种甜不同于白糖的甜腻，它是需要细细品味的满口回甘。我也曾问过外公，为什么要在腊八粥中放红枣。外公告诉我，食物就像人，要做像红枣一样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煮粥的时候，母亲总是喜欢放一些百合，就连腊八粥也不例外。
因此，腊八粥的第三种味道，是百合的味道，略有些清苦。当然，本着好奇的原则，我也是问过母亲的。“妈妈，您干嘛非要放百合啊，这粥都苦了！”“自己想去！”只是不论我什么时候问她，她的回答，永远都只有这四个字。
腊八粥的最后一种味道，是没有什么味道。
昨晚睡前，我自告奋勇的要煮今天早上起来便会喝的腊八粥。秉承着现代人只求快的原则，我当然无需早起，也不用守在锅边，一勺一勺的翻搅，只需要把所有的食材淘洗干净，加入足够的水，放入电炖盅，预约时间，一气呵成，只待今晨想用即可。只是用这样的方式煮出的腊八粥，并不能单纯的评价好还是不好。方便、快捷且这锅腊八粥闻起来还不错，挺香的，可也仅仅是如此了。
盛一勺入口，寡淡至极，完全没有闻起来的好味道。可能是缺少翻搅这一过程，这锅腊八粥可以说是米汤分离。没有粥应有的粘稠，各种米就那么泡在汤中，一时间，我竟分不清，到底我煮的，是不是一锅粥。顿时，我感到沮丧，再一想到昨晚母亲委婉的提醒“用这电的煮出来的粥，可能……”，更是有点无地自容。
许是看出了我的沮丧，母亲在喝了一口粥后，说：“做什么事都有第一次，下次你就知道了。“我默默点了点头。这可真是一次教训啊！方便、快捷，并不代表可以得到一锅好的腊八粥，做事是不是也是这样呢？我不禁开始思考，同时，祖母、外公和母亲的话，也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那些因为曾经年少无知，并不能很好理解的话，现在慢慢思索，却也能得到一些略微浅显的拙见。
祖母告诉我，就算生活在衣食无忧，吃穿不愁的年代，有些事也还是要记在心里的。外公告诉我，只有经过时间的熬煮，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甜。母亲则告诉我，即使清苦也要坚守自己的本心。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母亲，她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只说了句“你还有的学呢“。难道，我的这点拙见，并非他们想要让我懂得的道理？再看一眼那锅失败的腊八粥，母亲说的没错，我还有的学呢。
2021.01.20傍晚
于家中
本文以“一个Y小姐”的笔名，首发于阅文集团旗下网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