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紧紧拥抱着的两只刺猬,在依偎着取暖时,将对方伤得面目全非。
2017年7月27日 星期四 多云
壹
“小雅要走了,去送送吗”
时钟指向十点,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打开,好友的短信突兀的出现在我眼前。
要走了?我握着手机,静静的看着这几个字,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慢慢黏住了胸口。
小雅,你还真是,说到做到。
贰
我与小雅,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在认识的第一天就成了好友。
补课在一个班,高中文理分科在一个班,后来又莫名奇妙成了同桌,彼此陪伴着,慢慢走过这漫长岁月。
我们都是胖胖的姑娘,讲起过去的事,总会有许多共鸣。大概,每一个胖子内心都比较脆弱吧。多愁善感的年纪,更加如此。还好,我们互相鼓励着,在深不见底的泥沼里仍不忘拉对方一把。
我们都自诩为最了解对方的人,以最优雅的姿态扮演着彼此的守护者。
那段渐渐远去的时光里,小雅是我最为珍贵的朋友。可那明明坚如铁的情谊,终是没敌过固执与偏狂。
叁
在友好平和的表象下,日益剧增的不满张牙舞爪着,终是化为利剑刺进最珍惜的人的胸膛。
我与小雅的不同,亦有许多。
我是重视成绩的好孩子,而她是不学无术的差生。这在学生时代,似乎是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
我以为大大咧咧的她不会在意,而现实是,我们都很在意。
某天,我们聊天时,她突然说出“好成绩内心其实都是看不起差生的”,我嗫嚅着,僵硬地扯开话题。
我确实是有些看不起她的。我在那刻如此想到。
有次,她靠着别人的小纸条和我考了差不多的分数(单科),恰巧那次老师请前几名吃饭,她坐在我旁边,我只觉浑身不适。
活在优越感中的我,竟是如此害怕这段遥不可及的距离的消失。
肆
我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把钱自然看得重要几分,而小雅家底殷实,用钱自是大度许多。
当我提及没在市里好好逛过时,她主动提出放假带我去玩,我答应了。
而在放假的前一天,她问我道“我们先去美容店还是先去汗蒸?”
这时,我清楚地听到了心里拒绝的声音。
我本以为只是逛逛,她说的那些都不是父母下岗的我能享受的。
我拒绝了她,不愿说出真正的原因。而我越是拒绝,她越是执拗。
如此重复五六次,小雅终是没忍住,失望夹着愤怒,与我吵了起来。
我亦是愤怒无比,说出了我的窘迫,转身离去。
我不知道小雅是如何想的,而我真真切切哭了整晚。
所有对小雅的不满如同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
而后,我再没与小雅有过任何交流,她亦是不肯示弱的人,我们还是同桌,却冷漠疏离甚于陌生人。
我们依旧率性的活着,漠视对方。
大概我们我们早就受够了对方,才迫不及待地期待分离。
伍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半学期。
直到我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下学期就不是同学了,希望你比现在更快乐。”
我知道,是小雅。
过去我们常常在下晚自习后绕着空旷无人的操场一圈又一圈的走,望着漫天星河,述说心事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你希望我怎样做?”小雅张开手掌,看着月光在她手上流淌,漫不经心地问着。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雅抿嘴笑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离开”,不轻不重的话,竟是她的承诺。
如今,她要允诺了。
陆
当我费力地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时针已指向11点。
我颤颤巍巍地打开手机,向好友询问,“她走了吗?”
“马上登机了,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犹豫着,终是没拨出小雅的号码。
我能说什么呢?让她别走?可经历了这些的我们回的去吗?
当断则断。
小雅,对不起。
是我不好,把我们弄成了这般两难处境。
或许,离开,是最好的答案吧。
只愿你有个美好的前程,而我也将奔向属于我的无穷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