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被装进瞳孔里,你安睡在星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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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仰望星空,当我开心的时候,当我失落的时候,当我害怕的时候,当我强忍眼泪的时候,当我想你的时候。

时间真如白驹过隙,一转眼,门口那棵老槐树也被岁月压弯了腰,像一个白胡子的暮年老者。它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经历着人间的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它像一个倔老头儿坚守在那里,张开双臂,守护着一个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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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木门早已看不出往日的光鲜,它被摧残的不像样子了,它似乎变得矮小了,可是我印象中的它,是那么的高大雄伟。站在它的跟前,我渺小的像地上匍匐的一只蚂蚁,如此的微不足道。那把锁已经变成暗黄色的了,我轻轻触碰一下,它纹丝不动,好像沉睡千年的睡美人般,只留给我一手黄黄的锁屑。

十年了!十年没有回家了。尽管我住的地方离家并不远,尽管交通工具很是方便,尽管我有很多空暇时间,尽管……可是我都没有。这条只需要半个小时便能走完的路,我走了整整十年。一切都好像是梦吧,是虚幻不真实的,迟早有一天我会醒过来,到那时,天还是那个天,树还是那棵树,人还是那个人。又或者,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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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印象中的父亲,长得高高瘦瘦的,总是喜欢穿一件墨绿色的毛衣,一条黑色长裤,搬个小椅子坐在收音机前,拿沾着酒精的棉签仔细擦拭着。小时候特别崇拜父亲,觉得没有什么事是父亲做不到的,收音机坏了,他能修,电视机坏了,他能修,家里缺椅子了,他直接用刨子做了一个,我就蹲在他对面,揣着两只小手,眨巴着眼睛看他来来回回的刨木头。觉得好玩儿,便想伸手去夺,他总是呵呵一笑,抬手就轻轻给我一个脑瓜崩儿。嘴里笑骂到:“这妮子,老实点,木头渣子可不长眼。”我总是笑哈哈的扑过去,想爬到他的背上去,父亲这时总是无奈的笑看着我。

父亲的声音好像还在我耳边回响,我把他偷偷封存在某个角落里,时不时趁没人的时候拿出来晒晒太阳,因为我怕时间久了,我便记不清了。小时候我总是小病不断,经常挂吊瓶,大多数都是父亲陪我去的。父亲三十岁才有的我,又是家中独女,很是宝贝。“都三十岁的人了,在医院跟个小媳妇似的一边哭一边抹眼泪,问他哭啥?我闺女疼,我也疼。”母亲调侃道。父亲听到此,总是哈哈一笑,挥舞着双手,谁干的谁干的,反正不是我干的,耍赖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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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刚刚记事的时候,有一次父亲带我去朋友家玩儿,父亲为人善良,脾气温和,所以人缘很好,朋友拉着他说话聊天侃大山,一不小心就晚上了。忘记是怎么走出门了,只记得一睁眼,我就在父亲的背上了,父亲的体温通过薄薄的衣衫传送给我,纵使是夜里,也不再寒凉。我本是惧怕黑夜的,可是此时我竟敢把夜装进瞳孔里。我第一次抬头好好的看星星,是在父亲的背上,那时的星星好多,好美,一眨一眨的,像满天耀眼的宝石。“星星真漂酿,还会眨眼睛呢!”我惊喜的说道。父亲抬头看了一眼:“星星之所以那么美,是因为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一个人,它们发光发亮,让每个人都能看清回家的路。就像……”我趴在父亲背上听他讲话,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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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人何时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幸福呢?当他失去它的时候。我便是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几年,一直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可是当有一天我突然被唤醒时,我仿佛失去了一切。心里空空的,如同那栋老槐树下的小房子,无人问津。一把生了锈的铁锁,将门锁了,外人便推不开了。

父亲跟我玩儿了最后一次捉迷藏,可是这次,他藏的太深了,满天的星星长得好像都是一样的,我找不到他了。于是,我常常习惯性的仰望星空,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可是总也一无所获。既然如此,就让时间停止吧,停在繁星之夜停在眼前,我把黑夜藏进眼睛里,连同亿万颗星辰,你离开了自己,可是从未离开我,因为你在我的眼睛里,永远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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