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男人的梦想是被女人开启的。确实,我们的青春又何尝不是从一个女生开始呢?
十六七岁的我,有个后桌,样子谈不上漂亮,个子倒挺惊人;额头比较突出,眼睛却十分好看;带着灵巧让人欢喜的发箍,虽然扎着土气的马尾辫。。。就是这样一个各种矛盾相结合却很协调爱笑的女孩,张格格。
她英语很好,我对ABC这些字母实在头疼;她数学不太理想,而我三角函数,数列等却着实不错;她历史很好,凑巧我这也熟知咱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于是乎在我们互补的学科和共同的爱好下,我们成为了好朋友。以至于我后来感觉找女朋友不仅要找性格互补,也要找兴趣爱好相同的姑娘,鱼和熊掌是可以兼得的,因为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姑娘。
高中时代的我们谈不上多么浪漫,也称不上多么传奇,和大多数的高中生一样。有时她会为讲解made in和made by的区别,有时我会给她讲解多元方程的解法;考试时,我会借故上厕所,把写满数学答案的小纸条转身扔给她,她也会在我对着满是字母的卷子咬笔头发呆,默默地把她的试卷递给我。有时候我们又会一起面红耳赤地讨论拿破仑和伏尔泰谁的贡献更大点,有时她会嘲笑我近代不平等条约分不清,并夸张地说着oh my gaga,我想我后来那夸张的表情肯定是跟她学的。不知怎么,虽然我们彼此相互“帮助”,我们的短腿科目提升的并不明显,我们也印证了“木桶理论”,高考时,我没有考上自己在书桌前写上的梦想中的“北大清华”,她也没有过一本线。
俗话说,“西方不亮,东方亮”,我的成绩虽然没有大太进步,不过我被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所吸引,毫无疑问我喜欢上她了,喜欢上了她的点点滴滴。她也对我的痞气和不怀好意讽刺的微笑佩服的五体投地,称我为无耻之徒,我呢,其实还挺喜欢被她骂的,打是亲,骂是爱嘛,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格格写字很有特点,恩,说是特点,其实是很丑。一种说是幼圆字体,又不像的那种,很大。我问过她,怎么写这种像小学生写的字,她眨了眨那双清澈的眼睛,咬了咬笔头,恩,这样我就可以在试卷上少些一些字了哈,而且看着还挺多的。还有如果我们老师去参加高考改卷一定会认识我的字的多给分给我的,因为我的是独一无二的字。我嘲笑她,你这么爱说话,还怕写字哈,人如其字,你长得丑,所以呢字也丑,哈哈……她总会懊恼地对我又捏又掐的。可是后来我也会经常在笔记本上模仿她的那种字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她的名字,却总也写不出她那样的字,真如她所说,她的字是独一无二的。
格格也喜欢换鞋子,往往是早上一双,中午一双,晚自习又是一双,从她那我知道了原来牛仔也可以做成鞋子,有时我在想那些鞋子是不是她自己做的,原因呢是后来爱淘宝的我在淘宝上一直没找到她那双鞋子。她也很喜欢说话,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今天跟我说历史老师的衣服好看,明天又和我说数学老师的衣服好看,她后来和我说发现这两个班里仅有的女老师在比赛呢,一个衣服总会比另一个好看,感觉她们粉嫩粉嫩的,像小女孩一样喜欢比赛换衣服。我看了看她与早上穿的不一样的鞋,点了点头,或许我从那个时候就认识到了女人的可怕吧,应该是爱换衣服,爱换鞋的女人吧。
我们在一起聊过梦想中另一半会是什么样的,我从小就感觉找媳妇要遵从三个原则:第一不能比我高;第二年龄不能比我大,;第三不能和我同姓张。很不凑巧,格格比我高1CM,为此她嘲笑我很久,比我大17天,还姓张。有时会感叹,造化挺捉弄人的,这三个小时候就被·奉为圣经的原则,竟然都被格格推翻了,虽然她不是自愿的。
格格说喜欢一个可以照顾她的,会默默关心,守护她的男孩。在她初三那年,她曾经喜欢过一个男孩,原因呢,很简单,在她生理期的时候肚子疼,那个男生翘了班主任的课,为她去买了药。不过呢,他们那份还未来得及发芽的感情由于毕业就被扼杀了。我撇撇嘴,哼,那算啥喜欢,喜欢就是应该一辈子,你这么丑,怎么会有人喜欢你,给你买药,肯定是骗我的。她听罢,又毫无淑女范地破口大骂我为无耻之徒。可是我后来却会一直留心她的生理期,准备如法炮制为她买药,可能是我对于女性生理期特征不熟悉,也可能是她处理的比较好,我一直没找到那个机会。上了大学后,我曾经在夜里12点,冒着寒风为我一个女性哥们买了药,看着那哥们感动地哭了,恨不得以身相许的时候,我想到了格格,如果我有机会为她买一次药,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呢?
高考结束后,我们都没有达到自己理想的分数。我来到了中国的北疆,听说格格被本省的巢湖学院录取了。我想求证,不过格格仿佛消失了一般,家里的电话没人接,她的闺蜜小芳也都不知道她在哪。我托巢湖学院的朋友找她的信息,他们说找不到叫张格格的女孩……
2012年10月28日,格格忽然在我空间留了个言:我最近真的太忙了,现在出来冒个泡,我要走了。
走,去哪?发生了什么?我立马打了个电话给小芳,问格格的消息。小芳说,刚想打电话给我,说有格格的消息了,这几个月她一直在南京留学机构培训,准备留学,现在留学基本已经确定下来了,澳大利亚,悉尼大学。并把格格的号码给了我,她刚办的号码。
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回想起她消失的这几个月,我疯狂地找她,每天给她留言,留我的联系方式,甚至把自己的网名都改成了“小健格格”,把电脑和手机的背景设置成她的模样,我多么想愤怒地质问她,你去哪了?你要去哪!?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呢?
我打了个电话给她,
嘀嘀嘀……喂
听到她那熟悉的声音我没有了一点质问她的想法,能够听到她声音就很好了,我还能奢求什么。
听说你要走了?
嗯哈
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留言了
最近真的太忙了,你也知道中国这个部门那个部门的,我都得去盖章。对了,我要去留学了,澳洲,悉尼大学,排名比你梦想的清华北大还高呢。
她总能找到一些理由,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说祝她在那生活愉快。她依旧像高中那会喋喋地不休,和我说了她培训的事,她以后在澳洲的安排。而我也没像以前一样和她争论,打断她,因为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只想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澳大利亚,多么遥远的地方,记得曾经地理老师和我们说过,澳大利亚,地广人稀,居民都特别的悠闲,有时候他们在开车的路上,会看见袋鼠蹦蹦跳跳的,他们就会停下车在那,看看这些奇怪的动物,消磨一天的时光。我和格格说,以后等我发达了,也要去澳洲,买一块地,做农场主,到时候雇你当长工。那时甚至以一杯奶茶和一条围巾诱骗格格跟我签订了“契约”,虽然她一直说是无效的,是不平等的条约,但是我也以此要挟换来了一个月“地主”的生活……现在她真的要去澳洲了,可惜我只能默默祝福,那份“契约”也许真的是无效的,永远也无法束缚住两个人生活和未来的步伐。
2小时37分钟,我们最长的一次谈话,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通完电话,我去买了几瓶啤酒,坐在操场上,很落寞地喝着。10月末,延吉的气温很低,已经下过了初雪,操场上风很大,很冷,我忽然想到以前我和格格会经常探讨小说中人物所处的环境可以衬托主题,我想,那一夜的啤酒,寒风,残雪也必然烘托了我的心情吧。
喝完酒,感觉自己摇摇晃晃,脑袋确很清醒,我慢慢从口袋里抽出手机,默默打出:在澳洲好好照顾自己,你要走了,我不说怕来不及了,我喜欢你……
青春往往会热血的试一试没有结果的事,而生活总会把一些可以完美的结局变成遗憾。
2013年1月14日夜,她从上海起飞,那一天我在枣庄,环境依旧衬托着我的心情,残星几点,寒风呼呼,狗吠几声。我抬头看着天空,即使我知道那列航班不会经过齐鲁大地,我还是挥了挥手,别了,格格。
之后,便与格格没有了联系。试着去喜欢格格所喜欢的,去学格格引以为傲的游泳,放弃格格不会的自行车,去读《明朝那些事》……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偏执,明明那个人已经不在自己的生活中了,我怎么也学不会游泳,也不愿放弃自行车上的自由与洒脱,更没有耐心去读那么长的小说,但是在这样一种迷茫而无趣的日子里我又可以做些什么呢?
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好友的电脑里,听到了一首歌。“谁说月亮上不曾有青草,谁说可可西里没有海……”可可西里没有海?!蓦然,想起了格格,想起了格格的网名“在沙漠里喝海水”,记得当时总嘲笑她沙漠里怎么会有海水,鄙夷的嘲笑了她是个小白痴。或许,我一直不了解格格,不了解她心中有一个世界,一个不属于我的江湖。就像我不能陪她去可可西里看海水,也不能尾随她去澳洲。喜欢上了这首歌,陪我去可可西里看海,也许是迷恋那种质的孤独,也许是因为某个人吧。
开始旅行,开始走进这个江湖。江湖虽有,格格却无处可寻,我们称之为青春的无非是对爱情的踌躇,对未来的虔诚,温热而伤感。去大小梅沙看过海,喝了海水,很苦涩,海边有海滩,也有很多细沙,但这毕竟不是沙漠。于是去了可可西里,一个真正的沙漠,不过那里只有漫天的黄沙,毫无生机,当然没有海,也不谈不上看海,去喝海水了。喝过海水,来到沙漠,也许我是想以这种方式书写我们完美的结局吧。
后来曾零星地听过她的消息,她回来和高中同学聚了一次,纯正而流利的英语让同学们唏嘘不已;时尚而国际化的打扮,让同学们感叹女大十八变;外国新鲜的事物,留学的高富帅疯狂地追求让同学们羡慕不止……而我那时正在遥远的北方筹备小健格格奶茶店的开张,追寻着那被开启的梦想,小健格格。
也听朋友说过,她问过我最近的情况,我只是扬了扬头,微笑的说道,是吗?你最近呢,听说你谈了个小姑娘……
或许多年以后,我们会再次遇见,我想我只会对格格说声:“嗨,张格格,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你,谢谢你开启了我的梦想,陪伴我度过了我最迷惘和最无助的日子。”
她也许会诧异,她不会知道那条我编辑了很久却没有发出的短信,也不会知道曾经我盯着“在沙漠里喝海水”的憧憬,而我也会骄傲地抬起头,看着那清澈的眼睛,只是笑一笑,道一声,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