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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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别人在帖子上说多么希望有一天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是在小学的一节课上睡睡着了,现在经历的一切就是一场梦。书桌上满是我的零食,我告诉同桌说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同桌骂我白痴叫我好好听课。我看着窗外的操场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还充满希望。

我回复这个人的帖子说:“多像多啦A梦。我也幻想过这样的情景,我好想写这么一个微小说,幻想应该是我生命中唯一不太沉重的东西了。”

然后我转发了她的帖子,我第一次在这个软件上转发别人的帖子。我这样说:“如果平行时空的另一个我们知道,她们一定会为我们流一滴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说这么煽情的话。我闻到脚下青草的芳香,忽然很想逃避脚底下的香味。

高中的时候上体育课,这是烈日炎炎的夏天味。初中我很怕上体育课,我甚至不敢下去集合,因为上一会就要解散,我没有玩伴。我很怕被人看穿我是没有玩伴的,我怕被看不起和耻笑。可是不得不下去集合,于是体育课是我初中生活最煎熬的时分之一。

上高中的时候,我就无所谓了。因为那个时候,几乎全世界都讨厌我。我甚至没有一点表面的荣耀。也许这个时候能够理解我最好的朋友说我是个废物吧。我不怪他,因她不知道我有病,老师不知道我有病。那个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病。

那个时候,我常常做一样类型的梦。我梦见我一直逃跑。别人一直抓,我一直逃,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我常常幻想,会有一个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的男孩子出现在我面前。他能够理解我所有的沉默,他能够看穿我所有的眼泪。他还会温柔的对我说:“你不要害怕,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一直听你说。”

也许是我爱情故事看得太多。在我看过的文学小说里,不管是巴金的《家》,还是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他们的爱情即使走向悲剧,但是仍然令人向往无比。

我以为我总会等到那个人,那个比我自己还要懂得自己的人。

然后真的出现了一个男孩子。

他说,上初三的时候就喜欢我,只不过那时候没敢告诉我。

我心里想,也许是基于班主任的压力。因为连我都怕班主任,被她抓到了我和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给我送过德芙巧克力,可比克薯片,橘子,王源的写真集,沧月的小说,象征着爱情的饮料,阿萨姆奶茶。还有他画的画,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请人画的。

他还要请我吃面条,被我拒绝了。

那一天下了晚自习他送我王源的写真集,我不要,说什么我都不要。然后他把写真集第一页撕了,问我这下愿意收了吧。

我不知道第一页是什么,他说我再不要他就丢掉。于是我就收下了,可是他还是不开心,因为他觉得我很勉强。

我回家以后,看完那本写真集。其实我不喜欢王源,我也没有喜欢的明星。我喜欢的歌星是齐秦、李宗盛和胡歌,他一定想不到吧。非要说一个年轻小生就是左溢了,只不过没多少人知道。

我不知道残缺的那一页是什么。等他走远以后,我跑回去顺着微弱的路灯光重新寻找。找了很久才发现那一张纸团。

跑回家的时候,心扑通扑通跳,像做贼一样,尽管他本来就是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我拆开一看,那是他写给我的情书。

其中有一句好像戳到了我。

他说:“很不喜欢你冷冰冰的样子,可是你那张不笑的脸庞又深深的吸引着我。”

如果是别人这样写,或者是这句话描述别人我真的会冷笑一声。

我不记得这是不是他的原话,我只记得他所说的原话确实描述了我,也确实描述了他的真实心境。

因为他喜欢我,又对我小心翼翼,怕我不开心。

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我都能听到背后有一群男生的声音。“这就是那个女孩。”

“他又给她送了一本小说。”然后是一些我分不清含义的谄笑。

那个暴雨天,我跑掉了。

因为我听到他们在议论我。

我没打伞,水坑里的水还溅到了别人。

我也没道歉,我一直跑。

我也没回头。我原本是为了躲避那些声音。后来我听见雨中有他的声音,喊我的名字。可我装作不知道,头也没回。

他没有一直追,虽然我确实希望他不要再追。因为我很懊恼,也很难堪。

第二天,他问了我三个问题,我赖掉一个。

我只记得他最后一个问题:“至于吗?”

我不记得我的回答。他那时的神情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再后来听到他的消息,别人说,他已经转学了。

我不敢提他追过我的事,因为我害怕,这个世界千夫所指,骂我是一个贱人。

虽然不会有那么夸张,可是,在朋友面前,我什么也没有说。

我只是哦了一声,也不敢问起原因。

这个我就是那么胆小,迟钝,无知和懦弱。

他碰上了一个不真实的我。

我想,那个纯洁无暇,温柔认真的我。是一点也不真实的。

你要知道,这个女孩的眼睑,流过多少眼泪。

有的时候,我也希望,此时是一个梦境。突然在小学一年级的课桌上惊醒,桌上摆满了我的零食。我对同桌说:“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同桌说,别傻了,好好上课。我看着窗外的操场一切,都那么熟悉。

过了不久,我的妈妈就会带她的有钱男朋友带着一大包零食来看我,然后在晴天的国旗下照一张三个人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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