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已经在新的出租屋住了九天。半年内搬了两次,自己到底在这个城市是什么样的位置?从来不会深想,也许不过一介平民,更甚者一个城市流民。
昨日休息,和好友攀登三宫道院去祭拜。返回的路上她逼问我对未来的规划。心里虽然不耐,但是仍然自认为潇洒地回答她,未来各种可能性都有,我不喜如此框框架架地去规划,我先好好想想怎么样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好。她一遍遍地问着同一个问题,你要在哪里工作?你在那里能买得起房吗?你到了中年能赚多少?你的父母呢?她的责问了带着逼迫的压力,好像她非要我从她的潜意识里选择她希望我做出的那个选择。
可惜我没有。终于她以一句话结束了,没有责任,你太不负责任了。一个人的未来规划里只想着自己想做什么,而从来没有父母的位置!那一刻我被刺痛得说不出话。凭什么你这样评判我?你有足够了解我的境况和想法吗?这只不过是你的标准!
她越界了,她越过了一个朋友该有的边界。被侵入的耻辱夹杂着自尊受挫的痛苦,屡次让我忍不住想反击,怒吼。我忍住了。我开始转移注意力,去想为何这个话题这么刺痛我,为何我从未从她的角度去思考我自己的事情,而她比我还着急。
我不得不认同,她的不负责任一说。我爱我的父母,然而,确实,在我的未来设想里,他们的位置如此漂移不定,不知被我安放何处。我从未认真去思考现实层面的挑战,他们老了怎么办?需要陪伴怎么办?生病时需要帮助怎么办?所有问题只在我心里囫囵一过,留个感性的大概的念想,就不再直面。
没有任何现实的规划是用来解决我未来要面对的这些问题,我没有做任何的规划。未来对我的唯一挑战,就是如何解决当下的我的困惑,我适合做什么?我想做什么?我为什么而活?我为什么这样,我该怎么办……我的生活里只有自己,世界里只有自己,如果自己的问题不解决,我永远也不想跨出去,去面对亲人生老病死,面对自己的恋爱婚姻事业。
父母常常用现实的境况给我建议,压迫着我的神经,我常常想,我都快活不下去了,你们还逼着我去想现实的所谓事业和婚姻?这样的话也曾对他们说出口。
死的威胁真的逼着我吗?还是,我用死来威胁着他们。要爱我,要尊重我,要给我空间,要让我自由地去疗愈,否则我可能会死!你们还想要求更多吗?!
不写这些字,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这段时间如此根深蒂固的处世模式。我一直在说自己的状态不好,确实如此,我被自我的困惑缠着,精力和活力被压榨和吸取,再也无一丝能力伸出触角,探索自我以外的现实世界。
亏我还在努力地学习心理学,然而我的心空空,没有着落的点,没有依靠的墙。
自我的困惑是真,被窒息也是真,消耗也是真,而现实被忽视也是真。
朋友同事都说我看起来很疲惫,我竟不自知。我背负着无形的对于现实的责任及其压力,在和自我进行着没有硝烟的战争。进一步是自我的困境,退一步往回看是现实的困境,如此,或许我在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捂着耳朵看着前面,一动不动,如同僵木。
我的僵硬如此而来,从自己而来,而非他人赋予和施加。
所以呢?没有所以,没有结果,开始就一直开始,今天的写作就是今天的思考,我有能力觉察,也,有能力去走出。
爱我,一直爱着我,爱自己。